在确认渝城取得胜利后,燕京暂时不需要向西安派去部队以防止闯营回到关中,终于下定决心解决山东于七,把一度预备派往西安的部队从山西和河南抽调向东,并派满洲八旗督战,于十月赶赴山东。
虽然于七据险自守,但济南已经把其余的起义者消灭得差不多了,燕京估计半年内就能把于七彻底消灭,并将他的势力连根拔起。
至于李国英的退兵请求,燕京想也不想地拒绝了,同时派使者赶到渝城,告诉李国英这是振奋人心的一场胜利,很多暗中跃跃欲试的豪强,都因为这场胜利而暂时收起了作乱的念头——这点燕京方面并没有说错,至少杨起隆就因为听说李国英在渝城取得大捷,击溃了二十万明军后而停止起事,继续蛰伏——杨起隆并不清楚夔东军和川西军的关系,在他看来这意味着四川的战事还会有反复,邓名之前的胜利可能是昙花一现,就像是李定国的衡阳大捷一样。
为了安定人心,消除朝野、八旗内部的潜流,燕京希望李国英继续在渝城坚持下去,并全力争取更多的胜利,最好能为朝廷彻底平定四川。
李国英接到圣旨后,立刻就告诉使者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渝城清军曾经一度拥有对东川、西川的战略主动权,就是二谭失利后,阻止渝城清军挺进的也只是后勤问题,而不是敌军的实力问题;但在熊兰万县反复,高明瞻进攻成都失败后,清军和明军就进入了战略相持期,彼此间互有攻守;而随着江津、綦江会战的惨败,渝城清军已经失去了对川西的战略主动权;去年忠县、万县会战惨败后,清军在两个方向上都是被动挨打。
这次渝城只是面对川东的进攻,赢得极为艰险,李国英直言不讳地告诉使者,这次胜利只是让清军没有被全歼在渝城,他拼死取得这样一场胜利,也只是想为渝城清军争取一个平安撤兵的机会。
李国英带着使者参观了渝城残破的城防,叙述了在明军的新式攻城武器面前城墙是如何不堪一击。
最后还领着使者走上城头,让他亲眼目睹川江上繁忙的明军舟船。
“总督大人认为朝廷派来多少援兵,就可以守住渝城并反攻忠县,至少把形势恢复到忠县之战前的局面呢?”
使者问道。
虽然看到了这一切,但使者依旧告诉李国英朝廷不可能同意从渝城退兵。
“这不是援兵的问题了,而取决于战舰,大量的战舰,同时还需要湖广的全力配合。
在四川交战的关键就是水师。
当年魏国伐吴,就在渝城这里打造的水师,当八万魏军登上船只顺流而下后,吴主也只有打开江宁的城门出来投降。
而宋朝进攻四川的时候,蜀主以为蜀道难于上青天,但宋军和当年的张飞一样是坐着船来的,二十万宋军乘船直逼成都,转眼四川就平定了。
现在邓名的船多得能够运十几万、二十万军队,而湖广、两江都说他们除了漕船一无所有,而渝城这里也是一样——所以这仗没法打下去了!
要想平定四川,必须要在武昌大建水师,只要朝廷的水师比川西贼强,就是汉中在邓名手里也没用;而如果没有水师,就是我们占着叙州也要被他赶回来。”
使者的问题让李国英摇头不已。
这次谈话后,使者就返回了燕京。
九月燕京再次重申,渝城必须确保,而且朝廷愿意在解决山东叛乱后,给渝城派来更多的援兵。
诏书中一再鼓励李国英,要他再接再厉,利用渝城消耗邓名的兵力,寻找战机给他最后的致命一击。
看到这封诏书后,李国英就上书要求入京对奏。
十月初燕京同意了李国英的要求,让他把渝城的防御安排妥当,然后择曰返回燕京。
一个月前,也就是十月五曰,李国英带着卫队匆匆离开了渝城,前去燕京向太皇太后和辅政大臣们当面申诉,把这里的具体事宜都交给了高明瞻。
驻扎在金汤门的是王明德的部队,城门上几个哨兵正无聊地数着江上过往的明军船只,城下飘过来悠扬的号子:“破烂地——卖!”
几个举着“回收废品”
牌子的川西商人在金汤门外晃悠着,不停地招揽着生意。
渝城守军早就接到命令,谁也不许去招惹这些商贩,而在李国英走后,这些商贩更是肆无忌惮地一直把买卖做到了渝城的城门前。
一个绿营士兵走到商贩面前,掏空了一个布口袋,倒出来几根捅条,一个明显是从火铳上拆下来的扳机还有一地的铅弹,甚至还有一双应该属于军官所有的牛皮靴,看上去有八成新。
这些东西明显不会是一个士兵的私有财产,而且他还穿着绿营的军装,更不可能拥有火铳的零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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