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修珩自?然知道她说的是气话?,也不答话?,任她发泄情绪,只等她说完才道:“这是孤特意令人从漠北寻来的横山羊,再不翻面,只怕就要烤焦了。”
沐夷光愤愤地一甩手:“吃就吃,吃完就散伙。”
月亮不知何时重现?了人间,月华倾斜而下,落下斑驳树影,将庭院里的一切都镀上一层浅银。
沐夷光在?围炉旁的竹椅上坐了下来,陆修珩坐在?她对面,正垂着眼眸认真翻动烤肉,这样的小事由他做来,也显得说不出的清贵。
即便低着头,他的鼻梁依然高挺,睫羽又长又密,遮住那一双冷漠而多情的眼睛,持着竹签的手指瘦削修长,在?如水的清辉下白得发光,煞是好看。
烤得差不多了,陆修珩又在?羊肉上点上些?许酱汁,焦甜的香气腾地升起,动作颇有些?行云流水。
这样烤羊肉的法?子,是漠北独有的,沐夷光情不自?禁地咽了一下口水,刚有一点想问殿下是从哪里学来的,但想到不知他在?外面用这样皮相和?手段骗了多少人,又生起气来。
陆修珩察觉到她情绪,若有若无地轻叹一声:“怎的又生气了?”
沐夷光将下巴一抬:“我本来就在?生气,一直在?生气。”
那双澄澈明亮的小鹿眼看也不看他,只盯着围炉上的肉,又紧紧抿着唇,连脸颊都气得圆鼓鼓的,看看得人很想去摸摸她的头。
陆修珩情不自?禁地抬了抬手,却只是将烤好的肉串递给了她:“小心烫。”
肥瘦纹理相间的羊肉变成?了更深的焦色,入口只觉鲜嫩多汁,香甜肥美。
这样的美味带着一种独特的熟悉感,仿佛自?己先前就吃过殿下为自?己烤的肉。
沐夷光把?这不切实际的幻想抛到一边,只顾着大快朵颐,一口气吃了近十串,才发现?殿下好像一口没?吃,且已?经停手不烤了。
陆修珩将旁边温着的茶壶提了出来,为她倒上一杯菊花茶:“多食上火。”
他将手中茶盏递给她,又解释道:“这烤肉与孤所服药物相克,孤便不吃了。”
沐夷光小声“哼”
道:“谁问你了。”
都说吃人嘴软,沐夷光生起气来却是行不通的,她将花茶一饮而尽:“好了,臣妾自?此便与殿下一别两——”
“宽”
字还没?说出口,便听得陆修珩一字一顿说道:“那并不是孤的外室,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才将其安了个?外室的名?头。”
他从来只信自?己,过疑于人,但思虑良久,终于不再隐瞒:“她是罪臣之女,手上掌握了重要的证据,孤才瞒天过海,千里迢迢将其送到京城来。”
沐夷光虽然骂他是骗子,但殿下这句话?一说1銥誮出来,她很容易便相信了,只是心中伤心失望仍然难以消解,化作浓浓委屈,一双眼睛泪意盈盈。
陆修珩低声继续道:“孤不该不顾你的感受,擅自?将人安置在?朱雀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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