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照得知他所在,独自漏夜潜入,敲响了6陵的房门。
6陵正在看书,还当是友人遣了仆从来送东西,淡淡地问:“何事?”
谁知门外人道:“原平文照,有要事求见6公。”
文照?6陵自觉并不认识此人,犹豫再三,还是命童子开门——门外站的竟是个穿着一身黑衣、佩刀而来的陌生少年。
6陵大惊,只当她是虞泽派来取自己性命的,竭力保持镇定,呵斥道:“你是何人?深夜求见究竟所为何事?!”
文照躬身行礼,“6公请快快离去,京中有人要取6公性命,在下愿一路护送,保公平安。”
见6陵并不肯轻易相信,文照道:“6公可还记得,六年前大雪天,你在路边用一张饼救下的那个孩童?”
6陵先是茫然,转而一激灵,他的目光紧紧粘在文照的脸上,“是你?你已经长这么大了?”
文照说:“若无6公,文照无有今日。”
文照把自己身为暴力团体头目以及如何接到刺杀订单的事大致同6陵说了一遍,“6公,车马我都已经准备好了,请公离。”
6陵已经相信文照所言,毕竟若她真是来杀他的,直接动手便是,实在无需多费口舌。
他点了点头,正要唤上童子离去,又忽然迟疑地看向文照,“小友,你是受人所托,若老夫逃离,你可如何是好?”
文照心头一热,大为感动,她宽慰道:“我混迹江湖多年,颇有自保之法,6公无需担忧。”
6陵点了点头,这才跟着文照匆忙钻进她准备好的马车中。
马车由文成飞亲自驾驶,并不用文照吩咐,他就朝城外疾驰而去。
马车中,文照问:“公欲往何处?”
6陵道:“雁门郡郡守乃是老夫至交好友,可前去他府上一避。”
随即他叹了口气,无限失落惆怅地说:“原以为辞官就能避开风头,没曾想老夫都躲到并州了,那群阉人还是不肯放过,此番还连累了故友……”
文照说:“6公无需为友人安慰挂心,我在原平县还算有些势力,可保6公故友平安。”
6陵感激地看着文照,“小友此番义举,老夫都不知该如何报答。”
文照笑了,“是6公先有恩于我,正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6公的恩情我尚未报完,公又何谈报答呢?”
6陵也笑了,马车中的气氛随之稍稍缓解。
6陵看着文照清秀明朗的脸,目光温和,问:“老夫见小友谈吐言行,都颇为不凡,可曾读过什么书?”
文照此行原本只为报恩,并未作他想,可6陵此话一出,她的心突突猛跳两下,忽然窜起一股火热的、莫名的希望。
她当然不能说自己“只认得几个字,不做那睁眼瞎罢了”
,眼珠子一转,文照说:“我曾受教于宗族族学,族中所教读写俱已掌握,先父另有半卷《春秋左氏传》留世,我也都已学会。”
“哦?”
6陵微微蹙眉,显然有些不信族学毕业的水平能支持文照自习《左传》,“既如此,你随意背一段让老夫听听?”
文照道一声“献丑了”
,张口就来,“元年春,王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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