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的她乘坐华丽马车进了济州城,一路只见外面道路平坦、房屋齐整,街上行人大多穿着厚实棉袄,虽不至于都穿绸着缎,却也整洁保暖,且脸上大多都是怡然自得之色,一看就知日子过得不坏。
及至到了市集之处,更有许多骑高头大马、披狐裘、着大毛斗篷的富贵之人出没,各处酒楼饭馆皆挂着或红或黄的灯笼,远远就能看见店中客人不少,酒菜香味随风四散,勾的人食指大动。
也不知长安城内的百姓,有没有济州城的人过得好。
她正胡思乱想着,就发觉马车穿过市集后向左一转,渐渐走到不那么喧闹的居民区,在一处宅门前停了下来。
大门很快打开,又有人卸了门槛,马车径直驶入到院中后,陈义明才请他们下车,又给他们分别安排了住所。
傅一平和陈义明一样住在前院,陈义明安排了从人指路伺候,自己亲自带路往后院去安顿夏小乔。
“这里只是为了方便落脚,也没有好好整治过,姑娘暂且委屈一下,先住着,等咱们回了商都就好了。”
路上陈义明客客气气的说。
夏小乔道:“我不挑剔这些。”
陈义明忙笑道:“姑娘巾帼不让须眉,自然不在意这些小节,只是在下身为主人,不能招待好救命恩人,就是在下失礼了。”
这院子果然如他所说,只是权宜落脚之地,进了二门没走多远就是三间正房带东西厢房,后面另有一排后罩房,加上前院也不过十多间屋子而已。
想想陈义明带的那些从人,估计前院会住得很拥挤。
两人一路说着进了正房,陈义明交代房里的两个丫鬟好好服侍夏小乔,最后说道:“姑娘不妨先沐浴更衣,等会儿我在前院置酒席,酬答两位一路辛苦。”
“陈公子不用忙了,不是有重任在身么?你忙你的,我自己吃饭就好。”
陈义明笑道:“便是有正事,今日也晚了,明日再想办法往鲁王府送帖子就是。”
夏小乔也就没再说什么,等他告辞走了,下人果然抬来热水,她确实很久没有泡过澡,当下也不客气,打发了丫鬟出去,自己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
洗好出来时,却发现陈义明竟然叫人给她准备了新衣服。
她本来不想穿,准备从青囊里取的,但她随即想起她一直孤身赶路,也没有带个行囊包袱做样子,凭空换一套新衣服出来,难免让人怀疑,就连她那时隐时现的柳叶刀都引起了陈义明的好奇,后来她干脆放在手边,不收起来了,何况一身衣服?
于是她就把陈义明准备的那套衣服穿上了。
这是一套刺绣精美的襦裙,鹅黄上襦、杏黄长裙,上襦衣襟上绣了一支蜡梅,蜡梅花渐次开放,绣的极其精美。
除了这套衣服,陈义明还准备了一套首饰,从发簪发梳到耳坠手镯戒指应有尽有,丫鬟进来给她烘干头发梳头,很自然的选了两支珠光宝气的金钗给她戴在了头上。
夏小乔也没说什么,但耳坠手镯什么的却不肯戴,只说累赘。
这会儿正好前院来人,说晚饭已备,请夏姑娘前院用餐,丫鬟便不再劝说,忙取了一件白狐裘来给夏小乔穿。
那白狐裘毛色光亮,竟无一根杂毛,穿上身又舒适又暖和,夏小乔就似笑非笑问道:“这狐裘不便宜吧?”
丫鬟低眉顺眼的答:“公子说了,只要姑娘喜欢就好,这样的好东西,也只有姑娘这样的品貌才配穿,这是他小小心意,尚不能报答姑娘的恩情于万一。”
这个陈义明还真把她当成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哄了,却不知夏小乔哪会把这些东西看在眼里?她青囊里带的衣物,除了她故意伪装的那几身,随便拎出一件来,都比这白狐裘珍贵一百倍!
更不用提他做作得如此明显,让夏小乔十分反感,几乎连饭也不想去吃了。
夏小乔披着狐裘站在原地忍了半晌,数次提醒自己别忘了傅一平出现后新打的主意,这主意没有陈义明办不成,才终于把不耐忍下去,出门去前院赴宴。
陈义明把晚饭摆在了前院厅中,夏小乔一进门就感觉热浪扑面而来,坐在一旁等候的陈义明忙起身相迎,眼中都是惊艳之色,傅一平却只懒懒在椅中向她点了个头。
“这间厅中造有地龙,烧起来暖和,正合适慢慢饮酒谈天,也不怕冷。”
陈义明殷勤的亲手接了夏小乔脱下来的白狐裘交给丫鬟,才延请两位客人入席,并笑着介绍。
傅一平不客气的坐了左边上首,闻言不咸不淡的说:“夏姑娘本来也不怕冷,你不见她原本只穿了件披风么?内功深厚之人都不惧寒暑,你送狐裘给她,等于给盲人送画。”
陈义明有点尴尬,夏小乔跟没听见一样在傅一平右边坐了,陈义明便也打着哈哈坐下,说:“傅公子说的很是,只不过在下不知夏姑娘喜好,如今又出门在外,不便置办谢礼,等回到商都,在下再为两位送上厚礼。”
他一边说一边亲自执壶给两人各倒了一杯酒,夏小乔见席上海陆齐备,酒香清冽,又见旁边侍候的丫鬟训练有素、衣着光鲜,不由笑道:“陈公子一再说此地不足,回了商都就好,可我看这里已经很好,商都倒不知是个怎样的好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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