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除夕夜。
无比混乱的夜晚。
电话、车祸、惊叫、血、以及消毒水的味道。
沈聿从病床上醒来就听到父亲和崔叔的对话:
“送来得太晚,手是保住了,但伤了神经,今后可能会出现手抖或者突然使不上劲等后遗症。”
“那他这样,还能拿手术刀吗?”
“肯定是不能。
我也知道,他学的是医,前些日子才刚到外科手术部实习就被夸今后会有大作为。
如今这种情况,我瞧着也很痛心。
不过,好歹命保住了,若是像他妈妈那样……”
崔叔的声音说到这里就顿住,沈聿隔着玻璃看到他猛吸了一口气,捂住了脸,“沈岸,真不是我说你,大过年的,你吵什么架?还将母子两个丢到大山里赶去看别的女人。”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是温宁性子太急。”
“所以,那女人怎么样了?”
“死了。
剩个儿子,被我安置在隔壁病房里。”
沈岸语气很压抑,他伸手抓了一把头发,边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边往医院外走,“走吧,别在这儿说,陪我出去抽根烟。”
说罢,两人一起消失在玻璃窗前。
意识还未完全回神,沈聿收回眼,垂眸盯着自己的手。
右手厚厚的绷带从手腕的位置开始缠,将他整个手掌和除了大拇指外的其余手指全都包裹住,不知是打了麻药还是其他原因,此番没什么知觉。
刚刚两人口中的“温宁”
,是他母亲。
车祸前的一幕重现在他脑海。
原本打算在半山别墅过年的一家人,就因为父亲沈岸接到了一通少年的电话,而后,就剩下电话里女人的哭喊,和父亲着急忙慌撇下他们母子开车离去的背影。
母亲给父亲打了一通又一通电话无人接听后,喝过酒的她决定开车出去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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