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喜如实道。
文慎心知她是想下山了,也不点破,只道,“记得带上荷包。”
他先走远,阿喜拍手欢呼,忙追上。
山中才一日,世上已千年。
距离上次下山已隔一年,城中变化多多,阿喜俨如乡下人进城,看见什么都要摸摸看看,尤对胭脂水粉好奇。
文慎尾随在后,颇感无奈。
“师父,这是什么?”
阿喜拿一盒口脂,“是像我们画符一样,拿来画画的?”
文慎一心修道,对红尘俗世也不大清楚,又不想在徒弟面前丢脸,含含糊糊给了肯定。
一旁老妇人偷笑,“小姑娘,这可不是画画的,是画脸。”
她一勾手指,三两下涂在阿喜嘴唇上,又递阿喜铜镜,“你看,是不是好看许多?买一个?”
阿喜没概念,扭头对文慎,“师父,好不好看?”
小姑娘年纪小,还未长开,本就唇红齿白,再涂脂粉,反倒掩盖原有样貌。
文慎只看一眼,便给予否定,“不好看。”
“哦,那我不要了……”
阿喜忙追上师父,扯住他宽大的衣袖,东张西望间,两人一同进米铺。
米铺掌柜的一看是这对师徒,二话不说,忙吆喝伙计秤米,自己招呼他二人,客气道,“大师,为您送到府上可好?”
脑中飘过他们摇摇欲坠的几间草屋,阿喜忍笑,代师父回应,“掌柜的不必了,师父喜清净,我们自己扛回去。”
几十斤米对文慎来讲,不在话下,回山里时,他如履平地,阿喜气喘吁吁随后,快走不动时,拖住文慎衣袍耍赖,“师父,阿喜走不动了,要背。”
十岁小囡日日山中与师父为伴,不知何为男女大防,高兴时圈住师父腰歪缠,不高兴时吹鼻子瞪眼,与师父生闷气。
“阿喜乖,大姑娘了,自己走,为师走慢点等你。”
自己手把手带大的,文慎对她有惩罚,但对她更多是疼爱。
“走不动……”
阿喜死抱师父大腿,无不央求,“要背。”
四目相对,两人大眼瞪小眼,数分钟后,文慎无奈先投降,竹篓反挂在胸前,蹲在阿喜身前,“上来。”
阿喜咯咯笑,跳上师父后背,两胳膊圈住他颈脖,不假思索道,“师父最好,阿喜最爱师父!”
文慎一愣,心道以后该好好教教这丫头了。
在阿喜心目中,师父是她顶顶重要的人,爱他敬他照顾他,义无反顾。
小时候师父洗澡时,她还踩在凳上为师父搓背,只是不知何时开始,师父极少让她进房,对她也生分了。
她越长大,越生分。
这种感觉让她十分难过,日日无精打采,垂头丧脑,口诀背得一塌糊涂。
文慎考她时,难得发了脾气,冷脸道,“若是不想好好学,趁早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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