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救室外,粱美凤连同客家人在等.
“南无阿弥陀佛,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
粱美凤忍泪捏指诀,不停念佛.
客丁安妮递她纸巾,从旁安抚,“晋炎爹哋已经派飞机去接他,明日就该回了,阿喜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粱美凤震惊,停下念佛,随即道,“不,不用再麻烦客生回来,太远.”
客丁安妮笑,“你拨电话给晋炎之后,他哪还有心思再工作,电话打给他爹哋,让派飞机过去,不然以他的性子,想什么办法也要赶回来.”
粱美凤呐呐低头,心中难为.
一声叹气,客丁安妮抓过粱美凤粗糙的双手,“贺太太,我讲这些并不是想给你压力,既然阿喜和晋炎互相有意,找时间,给他们订下亲事吧,如果阿喜年岁小怕丑,过几年再结婚也行.”
“再,再讲,等小囡醒来再讲.”
粱美凤心思全在贺喜身上,心思杂乱,怠懒再想其他.
外面如何,贺喜并无知觉,只是感觉自己好似在梦中,梦中见到她师父文慎天师,他天庭平展,鼻梁挺直,身材颀长,一身道袍,仍旧仙风道骨.
只是多数时候他不爱笑,对她也严苛,从她记事起,便日日诵经修炼定力,不仅如此,师父还让她熟背各家经书,背心法口诀,命她用小树枝在地上乱符文...
她不知别人孩童时期如何度过,只是偶尔抱怨道观日子无趣,想偷偷反抗,又畏惧师父威严,因为她还不及师父腿高,师父一只手便能提她转一圈.
她八岁生辰那年,蓄谋已久,想偷跑下山,只人还未从狗洞爬出,已被她师父捉住.惴惴不安看向师父,朝他眨眼,笑得讨好,她很小便懂卖乖卖巧.
奇的是,师父非但没生气,脸上还露了笑,向她招手,喊她,“小阿喜.”
她竟然喊师父,“客生.”
猛然受到惊吓,犹如云端坠地.意识渐回笼,疼痛感先让她五管皱缩一团,低声喊阿妈.
护士姑娘欣喜按床钟,“病人醒了!”
与此同时,仰躺在沙发中的客晋炎一个鲤鱼打挺,结果没站稳,一个踉跄,摔趴在地板上.
“大少.”
全天护他安全的保镖忙扶他.
客晋炎推开保镖伸来的手,快几步走向病床,蹲趴在床沿,想伸手碰贺喜,伸到半空中却又缩了回来.
他眼中仍有惊喜,盯她看,小心翼翼道,“我阿喜总算醒了.”
“客生.”
贺喜细看他.
以前师父在她脑中的印象极为模糊,模糊到只有一个长袍身影,眼下客晋炎的容貌却和她师父重叠在了一块,好似真是她师父在眼前.
“客生.”
她又喊,脸颊作烫,无法想象之前和她打啵的人是她师父.
客晋炎低应声,到底碰了碰她脸.两人一时无声,眸光交织.
门声作响,和医生一并进来的还有粱美凤,病房人多,客晋炎先站一旁,只是目光不离贺喜.
贺喜也不时向他看,只是每看他一眼,有难为情也有羞涩.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喜欢上师父,注定要遭到世人嘲笑唾骂,文慎天师的名声也会因她毁于一旦.
贺喜一时混混噩噩,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再醒来,精神好许多,只是客晋炎看起来精神不济,胡子拉碴,眼中犹有血丝,他趴在床沿,头发都没了平日的光泽.
“客生,我没事了,你快回去休息,不要等我好了,你却倒下.”
贺喜嗓子发干.
“贺大师都讲我百怪不侵,哪会轻易就倒下.”
随即,他摸自己下巴,“很颓丧?”
贺喜舔舔发干的唇,点头,“对不起客生,累你担心了.”
“小阿喜不乖,一定是趁我不在偷干了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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