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玥就算猜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无非是见他一坏分子,就算拿了他的东西也不敢吭声造反,所以肆意妄为地欺负他。
“爸你当我睁眼瞎吗,这里什么苦日子我又不是不见,我再苦能苦到哪里倒是你,自己都这样了,还关心我爸,您别这样,您越这样我觉心疼,怕是回去都放不下心”
“玥玥,别乱想,回去后好好生活,爸爸怕是”
想到黑暗的未来,苏玉修的眸光难得地夹杂了些悲痛的哀伤“爸爸怕是要一辈子扎根在这片黄土地爸爸怕是”
“爸,您别这样想,相信我。”
苏玥握住他的手,握得死紧,感受着手心粗糙如树皮的触感,她哑然道“相信我,最多三年,我一定能让您回家,一定。”
一九七八年改革开放后,坏分子们的高帽子陆陆续续会摘下来,在这之前,她会想方设法跟牛真,跟革委会,跟她所有能接触到的领导们搞好关系,势必要在最快的时间点,让苏玉修回家。
她知道接下来的历史走向,所以很多计划早已提前开始布局。
但她不能把自己所知道的东西一一详细说给他听,她只给他一个渺小的希望,但愿父亲能坚持住,撑到那年。
苏玉修只觉得这是女儿安慰自己的话术,但笑不语,那眸子不含一丁点希望,但为了让她安心,他听话地点点头,反握住她的手。
“好,听你的,我女儿出息了,本事大了,能让爸爸依靠了。”
女儿坚定的眼神如沙漠里一汪清泉,暖意注入心尖缓缓流淌。
父女俩的心向来都是相通的。
不同的是,他现在已经学会低着头生活,而女儿,偏要抬起头来。
“爸”
苏玥扑进他怀里,两个人说话声音不大,断断续续的,室友们听得不怎么清楚,也没仔细分辨苏玥说了什么,总之是些家常话,大家并不感兴趣,只顾做自己的事。
“要是妈妈还在,今天我们一家三口就团圆了。”
抚摸着苏玥圆润的肩头,苏玉修望着窗外天际零零碎碎的星星,思绪飘向远方。
“团圆了,你来就是团圆。
能见你过得那么好,爸爸这辈子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晚上睡觉,大难题来了。
屋里一水儿的糙老爷们,苏玥这一娇滴滴的黄花大闺女总不能跟他们挤一屋,床是大通铺,压根不隔开,再说就算隔开了,跟爸爸睡也不太好。
为难之下,苏玉修带着苏玥去找了农场主。
农场主有五个儿女,三男两女,要是能拜托他收留苏玥跟俩闺女住几个晚上,这无疑是最好选择。
然而农场主只是管他们的领头人,并不是慈善机构的好心人,即使苏玉修把姿态放到了最低,点头哈腰,黄继熊仍然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
苏玉修来时差不多已经料到这个结局,但着女儿无奈的表情,心狠狠一揪。
沦落到这样的田地,他这个爸爸似乎再也不能为女儿做些事了,就连睡觉也无法给她一个安全的场所。
苏玥见状心里不好受,回去的路上忽然升起一个主意,便让苏玉修在原地等她,她想回农场主家再商量商量。
说罢也不给苏玉修回复的机会,一溜烟便跑没了影。
等她再次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时,满脸欢喜的笑“爸农场主答应了,同意让我留宿两个晚上”
激动的光从苏玉修眼里溢出,他不知道女儿使了什么招,但估摸着农场主的性格,多半是用粮食或者钱财“贿赂”
。
但
想到什么,他叹口气,终是没开口,只叮嘱一句财不外露,别表现地太阔绰。
苏玥懂她爸的意思,她心里有分寸,等会儿从空间里掏把刀和电棒塞身上,倒也不怕什么坏人。
再说了,要是她在黄家出了事,农场主可是要背责任的,所以这也是苏玉修为什么能放心让女儿留宿黄家的原因之一。
农场主家在距离苏玉修宿舍不到两百米的地方,家里条件比坏分子们的住处好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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