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不羁接了信便叫莲儿回去了,莲儿本想,若是三老爷问,她就照实答了,哪知人家不问,只得憋下话回去了。
庞致却是注意到那丫鬟有话想说,茶喝到一半便不喝了,看着莲儿道:“可是还有口信?”
黄不羁一边打开信笺,一边望着莲儿,道:“你家小姐还有什么事要交代的?”
咬了咬唇,莲儿心跳地很快,想起了庄颜的话,低声道:“无事,奴婢先回去小姐的话了。”
黄不羁这才放她走了。
也不消庞致去问信上的内容,黄不羁自己大声喊了出来:“颜儿生病了!”
庞致握茶杯的手不自觉地紧了,他才一天没去看她,就病了?
黄不羁捏皱了信,怒道:“这样重要的事,颜儿却病了不能来,肯定病得不轻!
我瞧莲儿那丫鬟欲言又止,必有内情!”
庞致对于庄颜的两个丫鬟再熟悉不过,她若真不想黄不羁知道内情,必不会派莲儿来。
既然刻意派藏不住情绪的莲儿来,偏嘱咐她不许多说,面上又表现出诸多委屈,实在惹得人生疑——这才是庄颜让丫鬟送信的真正目的。
庄颜也不想借舅舅之手算计自己父亲和庄家大房,只是父亲实在靠不住,才只得博取外祖家的怜爱。
庞致一言不发地想着,到底谁是罪魁祸首,他碰都舍不得碰的姑娘,竟然被害的生病了!
恨不得立马赶去庄府,黄不羁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两圈,下了逐客令:“侯爷,您请自便吧,不去瞧瞧我那外甥女,我心里头实在难安!”
“她既病了不能来,你就让她好生歇着吧——你纸里加的银粉、白石脂还没研匀,赶紧磨去吧。”
怕黄不羁扰了庄颜休息,庞致只得转移他的注意力,叫他赶紧制花笺去。
黄不羁是真的心疼庄颜,唉声叹气回到桌前,道:“也是,叫她好生歇着吧,明日她若还不能来,我便去一趟。”
庞致比黄不羁还心疼,恨不得将那几个给庄颜添堵的人心头肉上割几刀,让她们也尝尝心痛是个什么滋味。
*
庄颜病后在家中歇了两日,头日还写信叫黄不羁不必来,黄不羁才在家里多忍了两天,没去看外甥女。
庄守义这两日也没有见庄颜,因此不知道女儿病了的事。
直到崔实跟他提了两家结亲的事,他才重新喊了庄颜来。
这时候,庄颜已经恢复得很好了,脸上已不见病色,脑子也不发晕了。
又猜测崔夫人怕是已经说服了崔实换一个儿媳人选,自己得已解脱,换了身桃红色妆花褙子,配一条雪色挑线裙,头上簪一支点翠金簪,耳上一对珍珠坠子,衬得她肤如雪,娇艳无比。
去了常喜堂,庄颜面色无常地行礼问安,端坐在一旁,不敢有半点懈怠,就像父亲平日里要求她的一样。
庄守义先是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才道:“崔大人说两家的事暂且不提了,我会烦你大伯母替你多上心,你别担心,爹绝不会让你去做妾的。”
按下欣喜,庄颜低着头道:“女儿知道。”
黄氏大喜,双眼放光,问道:“当真?”
庄守义像是有些惋惜:“催大人耳根太软,什么都听妇人的!”
顿了顿,冷哼一声道:“不过我们庄家也不是那等要上赶着贴他们的人,既然崔家不愿意,再挑别家就是了,颜姐儿还小,名声又好,再等一年也不怕。”
虽不知其中缘故,黄氏到底松了口气,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道:“那最好不过了,真是菩萨保佑!”
黄氏庆幸完,又道:“颜姐儿的亲事宁愿拖一年,也不叫她大伯母插手。
兄长既有让咱们女儿做妾的心,大房人一条心,我看大嫂也靠不住。”
说这话的时候,黄氏探究着丈夫的神情,还是很怕惹得庄守义不快。
庄颜明白母亲的话说到父亲心坎上了,父亲肯定会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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