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姨沉默了一会儿才问:“还有联系吗?”
夏柔摇头:“没有了。
他走的时候我才七岁,后来再没见过。”
方姨叹息了一声,不再说话,默默的往火里添纸。
纸钱快烧完的时候,她忽然说:“你别怕,首长说了会照顾你。
首长说话一向作数。
当年……他说了不再娶,就真的没再娶。”
她说着,摇了摇头。
她对夏柔的身份有些微微的不喜,的确是因为她是情妇的孩子。
她曾经受过曹夫人的恩惠,自然对夏柔和成婉会有些轻微的抵触。
但是她现在细想起来,成婉跟了曹雄的时候,曹夫人都去世七八年了。
成婉虽然没名分,却也不是插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
再看着夏柔安静柔弱的模样,她那点轻微的抵触也消散了,心里面不由得怜悯起这个没爹没妈的孩子来。
一抬眼,不由得微怔。
那孩子黑黢黢的眼睛穿透橘色火光和变形的气流,正定定的看着她。
那双眼睛,以她的年龄而言,不免太过幽邃了。
心里正这样想着,听见夏柔说:“嗯,我知道。”
对曹家男人的一言九鼎,夏柔是很知道的。
两个人就不再说话,待纸钱烧尽,没了明火,方姨拧开一瓶矿泉水,把盆里的火星浇灭。
“先别动,太烫。
等凉下来再收拾。”
她说着,想站起来,却晃了下身子。
夏柔扶了她一把。
她捶着腰叹道:“老了啊,腰都不行了。
唉,一眨眼,这么多年了……”
“您先回去吧。”
夏柔说,“我自己收拾就行了,我知道往哪倒……”
方姨看看盆里,确定不再有火星,就说:“那好,你别烫着。”
捶着腰先回去了。
夏柔坐在地上,捶着发麻的腿,等脸盆凉下来。
下意识的抬起头,往主楼看了一眼。
三楼的一扇窗前,立着个人影,有一点橘红,时隐时现。
是大哥,在窗边抽烟吧,她想。
因为那个房间是曹阳的卧室,就在她的卧室的正上方。
他站在窗边,好像一直在看她,也不知道是不是。
庭院里的灯光柔和幽暗,看也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能看得出来是她吗?
她眯起眼也看了他一会儿,怎么看也只是个黑色的剪影,便收回了目光。
这庭院与她记忆中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记忆中这些树木都更粗壮高大一些。
夏天张开树冠,就像一把绿色的大伞。
阳光细细碎碎的洒下来,她坐在树冠下的木椅上看书,比在房子里吹空调更加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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