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并未有人搭话,双方就在那雨中对峙起来。
明明没有一个人动,可周羡却忍不住摸了摸腰间悬着的长剑,不出一盏茶的功夫,这群人怕不就要你死我亡了。
池时却是脚步一动,毫不留恋的转了身,走到小毛驴跟前,翻身骑了上去。
“东山还有你们的脚印,刘钊回来得及,你们未必就能收干净了杀人现场,铁证如山的事实摆着,还能清清白白的脱身?
替凶手掩盖犯罪现场的,不是凶手,就是帮凶。
杀人者偿命便是。”
先前她走开了,小毛驴淋了雨,有些湿漉漉的。
池时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来,捋了捋毛驴头顶上的那撮耷拉了下去的呆毛。
“葬也无妨,一会儿我再挖出来。
这样也好,省得陈老太太一趟送夫又送子,太过劳累。”
那陈家领头人双目圆睁,眼瞅着就要喷出火来!
他是陈老爷子的长子,名叫陈山。
他往前一步,想要再挥拳,可看到自己一身泥,又硬生生的住了脚。
“阿娘?”
陈山扭过头去,询问地看向了站在棺材旁边的陈老太太。
陈老太太半头银梳得一丝不苟,吊梢三角眼炯炯有神,一看就知道,她才是陈家的话事人。
“回去!
九爷刚来东山,尚未开棺,便知晓你爹是被那大虫害的。
三人上山,九爷独拦了你阿爹,那就是你爹有未尽之言要说。”
“九爷想做的事,祐海没有人拦得住。”
老太太拐杖一跺,转身就朝着村中行去。
抬棺的轿夫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声不吭的调转了头去。
池时拍了拍小毛驴,跟着那送葬队伍,朝着东山村行去。
直到他们进了村子口,周羡的手方才从那剑柄上放了下来,“我们在京师,可没有听说过,池九是这祐海的土皇帝。”
在他身后的常康一个激灵,池九虽然嚣张跋扈得过分,但是公子你何必开口就诛人九族!
土皇帝?他瞧这池九,不像是土皇帝,倒像是那活阎王。
东山村颇大,环绕东山半周。
这其中并无什么强势宗族,各姓杂居着。
村长姓刘,是个老秀才。
先前说的那个骑跛脚马的刘钊,便是村长的次子。
这陈家在村中,算得上是富户,子嗣繁盛。
堂屋里的灵堂尚未来得及拆,架着棺材的木板凳还在。
轿夫们轻车熟路的将那棺材搁了回来。
池时没有言语,收了纸伞,将它靠着墙角搁好了,径直的走了进去,对着牌位恭敬的上了三支香。
一个转身,看向了棺材。
只见她白润修长的手,轻轻地往那棺材盖上一拍,九根长钉像是长了眼睛似的,斜飞出来,对着刚要跨进门的周羡面门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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