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继业二年的春,他继续为爱马物色母马。
没想到同样的事又发生了。
金乌又自己跑掉。
这一次他追得及时,最后终于叫他发现,原来金乌是被野外的一头小母马给勾走了。
那小母马是野马,三四岁的样子,疾驰如风,毛色也少见得纯净,跑动起来,在阳光下好像一张流动着的红缎。
如此漂亮,难怪金乌被它吸引了。
然而小母马脾气暴烈,并且大约因了方成年的缘故,对公马并无强烈兴趣。
每回金乌一靠近,它不是咆哮攻击,便是撒腿狂奔。
金乌沮丧停下,它又回来,在金乌的附近游来荡去,炫耀姿色。
裴萧元终于领悟,去年金乌应便是栽在了这头小母马的身上,耳朵应也是被它咬的。
当时便想替爱马将这小母马捉住。
奈何野马极是机警,折腾了好些天,终是无果。
爱马痴心至此地步,耳朵都没了半只,还两度遭拒,如此奇耻大辱,他身为主人,岂能坐视不管。
金乌自己无力,那就由他这个做主人的出手。
到了去年,他提早准备,叫上何晋和捕马高手,早早在城外曾遇过小母马的地界上守候,等到了它再次现身,费尽心思捉到后,拿精心炒的抹了香油的豆饼喂它,终于将它带了回来,放到马场,待它慢慢熟悉周围,再和金乌关在一起,二马日夜同处,事成,又差不多经过一年的漫长的孕期等待,才终于有了如今的这头小马驹。
说它金贵,并无半点夸张。
小虎儿去年虽才四岁,却勇敢异常,跟着父亲一道,参与了整个追逐和捕马的过程。
后来听说黑将军和红马会生小马驹,念念不忘,一天天地盼着,今日终于盼到了小马驹的降生,高兴极了,若不是阿耶说要回家了,他真想今晚继续留在这里。
还蹲在小马驹的面前和它絮絮叨叨着,转过头,看见父亲牵了金乌已在等着自己了,只好依依不舍地道别,约好明天再来看它,迈步朝着父亲奔去,被他一把抱上了马。
回家的路上,城民远远看见父子二人和随从入城,纷纷行礼,喊着小郎君。
裴萧元看着坐在身前的儿子不停和道旁左右的人挥手,不禁也微笑了起来。
他这种安逸的心情随着到家踏入大门,荡然无存。
两个三岁的双胞胎儿子正在院中地上打架,滚得跟泥猴一样,头发和浑身沾满草叶,青头带着几个家奴正在分架,两小子却紧紧搂抱在一起,一个揪着另个的头发,另个扯着对方耳朵,难分难解。
有人去喊娘子了,她还没到。
青头捂着刚因劝架被咬了一口的手,正在一旁跳脚,求两人分开,忽然看见裴萧元走入,哭丧着脸跑来:“郎君你可回来了!
两个小郎君又打起来
()了!”
裴萧元顿时火冒三丈。
从这对双生子能走路开始,他就没有一天安静的日子。
也不知这俩到底像了谁,应当是像她。
当然,这话他是不敢说的。
总之,何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他总算是见识到了,何况还一下有俩。
和两个小儿子相比,小虎儿简直太让他省心了。
他大步上去,一下便将两只皮猴揪住分开。
打是不能打的,叫她知道了,要心疼埋怨,遂一手提溜起一个,想丢进祠屋里罚跪。
两个小子在父亲的大手下挣扎,扭个不停,落地,喊着阿耶,一左一右地抱住了他的腿。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开始相互告状了。
小二说三弟先打他的,三崽说二兄抢了他的玩具,各哭着喊着,要父亲做主。
裴萧元被吵得耳朵发疼,幸好小虎儿这时上来,喊了声小马驹生了,问谁明天跟他一道去看。
小二和三仔昨天本也一道随阿娘跟了过去,没等到小马驹生,因太小,睡在马场不便,才跟着阿娘回了家,当时便哭哭啼啼不愿走,全靠阿娘哄着,才抽抽搭搭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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