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轻笑,摩挲着手上的灯盏,指尖在纹络上轻轻停顿了一下:“这个……”
“皇上,不知我若是说了,会有什么好处?”
百里康看着她,他的皇后,向来是这样。
从来没有白白对他好,哪怕在最初成婚的时候,他将她的盖头掀开,那红烛之下,她也是这般笑着看着他,他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直接的女子,他与她喝合卺酒的时候,她在他的耳边动了动唇,轻轻的笑着与他说:“我爹与我兄长的三十万兵马给你,我要当皇后。”
她就是这样的女人,心中无爱,哪怕与他在一起,也算得分明。
他也知道,这一场婚事,不过以物易物。
她这般干脆非常好,两个人都彼此聪明得什么都无需多说,既然如此,他也不用与她装作伉俪情深的样子,亦是不用花费男人的心思,骗走她一颗女人的心。
这么多年来,他不是已经习惯了吗?
他沉了眸:“说罢,这一次,你想要什么?”
皇后笑了笑,手上的动作只顿了顿,像是陷入了沉思。
她帮他完成了这个心愿,让他去完成绾绾的心愿,而绾绾又是那个女人的女儿……
皇后动了动唇:“要你爱我。”
百里康身子僵了僵,两个人夫妻那么多载,都走到了如今这个岁数,她竟然说,要他爱她?
百里康低头看她,好似从皇后季氏眼中看见了什么从未看见的东西。
这么多年,她一直瞒到了现在。
百里康皱起了眉头,怀疑自己是看错了。
皇后看他不说话,只是微微收了手,果然,他的心最不易动,少年老成,到了老年更是深不可测。
季氏等了一会儿,没有回答,还是笑了笑:“罢了,我方才是在开玩笑。”
终究是那人死了,也还是在他心里留下一份痕迹,到底爱不爱……只有他心里最清楚。
惦念了近十九年,终不能一日抹去。
百里康沉声:“说绾绾的事。”
季氏有些意兴阑珊,罢了,就当是她先与他投诚好了。
这一生终究不能时时算计,世世算计,她一直这样,也难怪他始终无法爱上她……因为她最爱的还是自己啊。
皇后笑了笑:“绾绾生病的这几天,你在绾绾床前守着,其实我也没闲着,我派人去将夏侯夫人查了查。”
这个夏侯夫人原本不是百里候晔的正室,因为出身低下,不过是六品小官吏人家的女儿,所以当初嫁给百里侯晔之时,只是个侧妃。
后来怀有身孕,又恰好正室空缺,这才扶做了夏侯夫人。
百里彦出生的时候,果然蹊跷,怀孕到了四个月,忽然就要回娘家养胎。
按理说夏侯府吃穿用度样样比小官吏家中好,为何要回家?
那时百里候晔中年无子,难得有一子,自然是百般顺着她,也不质疑,权当她是想念家中人了,这一住,借口回侯府胸闷气短,一住就是直到了临产的时候。
皇后笑了笑:“绾绾的事倒是好解决,就是这事儿,扯到了国师身上,皇上……你也知我这命当年是国师救的,我可要顾及着他一点。”
“说。”
百里康听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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