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中的眉庄被采月唤醒了。
她睁开朦胧的双眼,抬头一看屋顶是堆彩描漆繁复的图案,还看久了,有些头晕目眩,仿佛那是头顶上的千斤猛兽,一点点压下来,将她吞噬。
“小主,你梦魇了吗?我刚看你边哭边挣扎呢?”
采月眸中满是担心,手里握着一方桃红绣白莲花的丝帕轻轻沾了沾眉庄额头的冷汗。
眉庄抬起绵软的手拿过丝帕,将面上、脖颈里的薄汗拭去,她无奈地苦笑:“刚做了梦,所有人都离开了我,就剩下我一人。”
采月吩咐正在收拾锦榻的采星去为眉庄准备沐浴梳洗的事宜,扶着眉庄坐到存菊堂厅堂的锦榻上,低声道:“小主自打落水后就多思多虑,奴婢瞧着小主似乎与以前不同了呢。
以前小主盼着皇上驾临,可上次皇上来还被小主以身体未愈给请走了。
今小厦子来请小主陪皇上赏菊,小主素来爱菊,这也是皇上对小主的看中,可小主又梦魇了,”
采月微微蹙眉,眸中盛满忧色,“小主不会又不去伴驾了吧?”
她嚅嗫着:“小主,你这样可不行!”
午后的阳光铺天盖地地洒下,厅堂里一片明亮,此时眉庄已经完全清醒,她用纤纤玉指点点了采月的额头,笑意和煦:“傻采月,别担心了,我怎能不去呢。”
采月终于放心,撇嘴笑道:“小主午后赏菊,没准晚上侍寝呢。”
眉庄斜睨了她一眼,扑哧一笑,逗她道:“也不害臊?!
得赶紧给你指门亲事,把你嫁出去,就不会在我面前唠叨了。”
采月听了连连喊冤,急急忙忙辩白道:“才不是呢,奴婢是为小主着想。
这辈子奴婢不嫁人,永远陪着小主。”
眉庄知采月的忠心,握住了她的手,正色道:“采月,放心吧,我现在还离不开你。
记得今日你亲自去太医院找温太医拿药,这事情不能假手他人。”
采月一听此话,眸中立刻泛起了泪意,语气中带着心疼和无奈:“小主,你要喝避子汤,这叫什么事啊?”
眉庄手里捧着细白青竹纹茶盏,轻轻啜了一口,微微叹气道:“我的孩儿必得要护他周全,现在还不是时候啊。”
很快,采月就准备停当,请眉庄去暖阁中沐浴梳洗。
眉庄自落水后只与皇帝见了两次,一次还是昏迷中,算来她已许久未曾侍奉皇上了。
既然入宫,那就必然要走下去,她还想借着皇帝的手助她得到想要的,那就要服侍好皇帝,不能失了恩宠,也不能失了体面。
眉庄沐浴完毕,采月用丝绸将她浑身的水分擦干,又为她全身涂上桃花玉蕊膏来保持娇躯的柔嫩和白皙。
茜粉色帷帐无声委地,氤氲之气弥漫室内,空气中满是香甜的味道,那是眉庄刚刚沐浴的玫瑰花瓣和填入沐汤中的牛乳散发的香甜。
眉庄雅黑的长发用一枚碧玉钗谢谢地挽起,莹白色的抹胸长裙外披着一件鹅黄薄纱拖地长衫,身形婷婷如月下琼花,富贵迷人,荡人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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