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原本紧抿着的唇松开了,从里头发出一声呜咽。
“娘,别走。”
他在恶梦中哀求道,“别丢下垣儿。”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开口说话。
“喂,醒醒。”
我伸手推了推他,没有任何反应,他似乎陷在了恶梦里面。
很快地,他身上的衣衫湿透了,灼热的温度攀上额头,他发烧了。
烧得迷迷糊糊,唇齿之间的呜咽从未间断,不是呢喃着唤着娘亲,便是哀求一般的挽留。
“他可不能死啊!”
我看着他这模样,想起师父的托付。
他死了,师父怪罪到我的头上了怎么办?
毕竟,是我先撤了他的饭食,也不知是不是饿昏了头,才引发了这场高热?
念及此处,我从衣柜中抱出一床被褥,又将床上的旧褥子替换掉,而后坐在床边,轻轻地给他掖好被角。
“冷,我冷…娘亲,我好冷…”
他仍是不住地颤抖。
我探了探他的额头,烧得烫手,怎么就觉得冷了呢?
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我只得把他从床上扶起来,让他靠在身上,用体温给他取暖。
“娘…你回来了…”
他突然抓紧了我的手,似乎是把我当成了他的娘亲。
若是在你清醒时,我必定一刀斩了!
我心里想着。
想着让他赶紧退烧,好及时抽身,我只能顺着他的话,一遍一遍地唤着他的名字。
“垣儿乖,垣儿听话,病才会快快好起来。”
一直折腾了半宿,门外的风雨声渐小,月光透出云层,从窗户中照射进来。
我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手却还是下意识轻拍着他的后背,像安抚小猫一般,一下又一下。
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亮昏暗的卧室,我睁开眼,发现自己伏在床边睡着了,而床上的宁知垣,此时也不见了踪影。
只剩下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
后来我在院外的小溪边寻到了他。
不知是不是经过了昨晚,他对我不再那么防备,眼神也不再充满警惕,而是任由我坐在他身旁的石头上。
“你…好些了吧?”
我试探着开口,打破平静。
他点点头,顿了一下,张口道:“没事了。”
我仿佛尝到了甜头一般,激动地往他身边挪了挪。
“你昨晚烧得很厉害。”
我有些迟疑,但还是没按捺住内心的好奇,“你的娘亲,她…”
眼看着他的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紧紧咬着嘴唇,似乎在极力地忍耐着。
我好像触到了他的逆鳞。
“呃,没事,你不想说我也没多想听!”
我尴尬地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尘,转身欲走,“饿了,回家吃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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