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看出平时训练的好处了,村民们没有一股脑的冲出来乱跑,家里老的小的,起来收拾东西,妇女把灶火捅旺,赶紧烧水做点吃食,青壮们则按平时分的小队,聚在一起朝大屋集合。
村长此时已经等了一会,看大家还算利索,满意的点了下头,说道:“刚才光耀和全兴去看了村头的溪水,已经涨起来了,咱们现在去多弄点砂土装麻袋,把墙再堆高点,家里有榔头、锄头和锹的都回去拿,有筐子啥的,也带上,等下还在这里集合,让家里孩子婆娘不要慌,娃娃还是睡觉去,婆娘弄点热汤饭,等下抽空吃点。
好了,赶紧的,都去拿家伙事,别磨蹭!”
二十分钟后,一大群人在雨夜中,一身泥巴水的赶到了二大爷在的地方。
老远能看见二大爷头上绑着的手电筒在一抖一抖的,几个胆子小的,吓得腿软差点走不动道。
到了近前,二大爷连喊带比划的,把工具发给大家,安排好谁挖砂土、谁装麻袋、谁扛包、谁垒墙。
又逼着那些垒墙的都挂上游泳圈,这才一使劲把刚才装好的沙袋扛起来,先走一步,去垒墙了。
村民们都知道情况紧急,没人愿意自己辛勤耕种的田地被淹没,谁会希望自己一砖一瓦建好的房子被冲毁。
这暴雨如注的夜里,大家都使出了吃奶的劲,和不断上涨的水面奋力战斗着。
二大爷利用垒墙的机会,不断在麻袋堆里填私货,那些从香港弄来的,装满砂石的麻袋被悄无声息的混在了中间。
清早,天色渐渐亮了起来,随着村长的一声吆喝,村里小媳妇大嫂子们给这些男人送来了饭食。
此刻也没谁在乎谁家做的是窝头,谁家送的是锅盔,大家轮流的躲进临时搭的简易棚子里,三口两下的飞快吃着,来不及咽下最后一口就又转身跑了出去。
到了中午,土墙已经足足一人多高,三层多厚,那本来不断渗透出土墙的溪水也几乎看不到了。
下午,村长让大家回去休息休息,他自己和二大爷一起回了窑洞,他家三个小子也跟着一起,在二大爷家随便吃了点,洗洗头脸,然后几个人轮流躺下休息。
十三日这个白天算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然而溪水还在不断的上涨,今夜难以入睡的人又多了些。
二大爷望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看了看身边都累的打鼾的几个人,心里下了决定。
第二天,一大早,村长正要出门召集大家干活时,二大爷拦住了他,说道:“忠叔,额想去看看大峰,我心里毛毛的。”
村长想了下说:“行,那今天额还住你这窑洞,门就别锁了。”
二大爷点头说好,然后略一收拾正要出去时,背后传来村长的声音:“全兴啊,不管去你干啥,都想想峰娃子还么成人啊。”
二大爷迈出去的脚步一顿,但还是头也没回的应了声就走了。
村长站在窑洞口,看着渐渐消失在村头的二大爷,叹了口气,转身回去了。
心里有些乱的二大爷其实知道,自己这几年的行为颇为古怪,也就仗着村里人心眼实、见识少点,这才没人说啥,可村长管着事,又见过些世面,对他有些猜测也是正常的。
刚才村长那话,明显是带着保护、担忧和包容的感情,这让二大爷心里有些慌,但又热乎乎的觉着烫。
一路疾行,两个小时后,二大爷就到了之前自己选中的地方。
这里是处在军队驻地的下游,却是在高家坳村东溪水的上游位置。
他花了快半年的时间,在地下挖出了四条通道。
其中有两条通道就像两口深井一样,连通着地上溪水和地下水脉,不过此时它们还没有被挖通,溪水里的通道入口仍是堵死的。
另外有两条斜道的则是像两根树杈一样,七十度倾斜着连通到前面那两条直道上,它们的入口在溪水的两侧,此时已经被二大爷挖了出来。
二大爷从一条斜道里下去,在距离斜道出口二十米的地方,将四根长棍捆了个井字型牢牢的卡到了通道里。
再把绳索一头捆在自己身上,另一头在棍子上打了几个死结。
接着,他爬出了斜道,进了直道中。
直道的洞壁上在之前挖掘时就留下了一排小土窝,二大爷脚尖踩进土窝里,一手拉着绳索,一手紧握铁钎不断cha进土里,借着铁钎的力道爬到了直道的顶部。
先把铁钎末端捆紧绳索,再将它用力插到土里,这样二大爷就能挂在洞壁上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到底挖走多少土层才能让他既有充足的时间躲进斜道里,又能让溪水把剩下的土层压塌,从而顺着直道冲进地下水脉里去。
没办法,只能试着来了。
胆子比天大的二大爷,深吸了一口气,估摸着收走了眼前一段土石,侧耳听了下,感觉还差点,又收了一段,这时候感觉到轻微的震动了,二大爷赶紧沿着来路一蹬一坠的快速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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