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
她转过头,从琴架上取了一柄漆琴下来,抚摸片刻,目光似有不舍之色,“这些日子,你我师徒相得,我教了你不少东西,唯有丝竹,因着孝期的关系一直没有教导你。
你如今的书法已经颇有小成了,其他东西我也教了你不少,剩下的,需要你自己领悟,便是我不天天盯着,也是可以的。
这把琴名临照,是我少年时所用,乃蜀中制琴名家雷鸣早年所制,虽不是上品,倒也发音清越,瑟瑟可爱,我将它赠予你。
也算是我的临别赠礼。”
阿顾的眸中既有不舍之色,闪过欢喜之色,“多谢师父。”
她看着江太妃,明亮的荔枝眸中露出一丝依依之色,“我舍不得你。”
“傻孩子,”
江太妃眸中也露出一丝难得的柔软情绪,柔声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你阿娘做这样的决定也是为你好!”
“我知道。”
阿顾投在太妃怀中,撒娇道,“可我就是舍不得么!”
江太妃失笑,面上神情柔和,“你日后难道不进宫么?只要你还进宫,我们便还有相见之日。”
拜别了江太妃,从鹤羽殿中出来,正值日暮时分,天边绚着如火的流云。
太极宫花红柳绿,惠风和畅,扑在面上,带着一丝轻融的暖意,阿顾起了一丝兴致,索性不直接回去,从东海池绕过来,绕了一段远路。
走到快到千步廊畔,远远听到一阵喧天喝彩声,声音高昂,带着掩不住的欢愉的情绪。
阿顾奇道,“前头发生什么了?”
“奴婢也不知道呢。”
绣儿道,推着阿顾的轮舆往前走。
转过了凌烟阁,广阔的毬场已然在望。
场上两队人马正在场上追逐着马球,双方士兵聚在球场旁,观看着场上激烈的马球赛,轰然叫好。
宫中的毬场本是给皇族子弟玩乐之处。
太宗皇帝时,羽林大将军薛澈向天子提出上书,奏请开放千步廊畔的毬场让三军习练习马球,以增强十六卫的战斗力和协作能力。
太宗皇帝答应了他的提议。
此后,球场马球赛便成了太极宫中的一道胜景。
不时会有两支军队在这儿打一场激烈的马球。
若是皇帝和百官前来观看马球,便是最热闹的时候,球场外部被执着刀戟的侍卫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
便是平日里,也常常有宫中的贵人主子前来球场观看侍卫军马球赛。
今个儿正是千牛卫与羽林军作战的日子,两队军卫上场的马球手,千牛卫头上绑着黑色头巾,羽林军头上绑着红色头巾,都一身劲装,策马在球场上奔驰。
“对了,今儿个是宫中打马球的日子呢,”
绣儿猛然想起来道。
两队人马骑着骏马追逐着场中的一颗小小马球。
一粒缀着五彩流苏的马球在场中扑颠来扑颠去,仿佛带动着生命一般跳动。
小丫头们仰头远远的瞧着马球场上的激烈角逐,一双眸子灿灿发亮,撺掇着阿顾道,“小娘子,听说今儿是千牛卫和羽林军的球赛呢,既然过来了,咱们不如看看吧!”
阿顾扑哧一笑,她自己瞧着那边场上打的热火朝天的样子,也有些生了好奇心思,闻言点了点头,“咱们便过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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