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起阿迪亚与阿日斯兰,那旁边的萨满,看背影倒是当年的北漠大萨满额尔德穆图。
当年阿日斯兰驾崩后,额尔德穆图就自请去守陵,年久未见,嘉楠先时没有认出他来。
重活一世,难道是梦幻一场。
若是梦幻,阿日斯兰也早逝多年,又如何会在此处出现。
这情形实在诡秘,嘉楠百思不得其解,不敢乱言乱动,只得静观其变。
垣钧一一应了,又是感激,又是愧疚道:“多谢大汗。
殿下眼看这就大安了,倒是大汗,这三年损耗这许多精血,还要好生调息将养才好。”
阿日斯兰摆了摆手:“朕早说过,这原是朕欠她的,你们不必有什么歉疚。”
额尔德穆图被这话一激,恶声恶气道:“欠她什么!
值得大汗性命都赔上!”
垣钧大惊道:“大师这是何意?不是说大汗的精血只是药引,损耗不多,日后练功可以补上么。”
阿日斯兰刚刚急斥了一声:“收声!”
额尔德穆图性子起来,充耳不闻,只管自己口头痛快:“区区马血才是药引子。
大汗以九转天龙诀之功引出的的真龙天子精血方是真正的天龙血。
血气乃人之菁华,精血更是命之本源。
为了你们你那个劳什子的公主,大汗可谓是以命相救,再怎么将养,寿命也不过剩下几年光景罢了。”
他声音发紧,似是被无形的大手卡住了脖子说不出话来:“若是细细将养,从此不再劳心劳力,或许能再有六七载光阴。
可国事这样冗繁,少不得又要催发维持龙精虎猛之相,至多三年便是灯干油尽,血脉枯萎之局。”
灯干油尽,血脉枯萎!
嘉楠脑海中似响了了一个炸雷,这岂不是阿日斯兰前世死前之行状。
他其时不过三十挂零,素来体健,忽然病来如山倒,遍求名医无解,都说是似有重大内伤大量失血之症。
阿日斯兰自己倒是想得开,细细教她如何打理安顿朝政国事。
她只当他天性豁达,看淡生死,岂料再世重生,竟然还听到有如此隐情!
莫慌,诡秘之事太多,或许有诈也未可知。
嘉楠宽慰自己,只当未闻,天大的事情,也待弄清状况之后再说。
待回到盛乐宫,装作醒转,看过玉琼呈上的自己的留书,嘉楠赶出了面前伺候的所有人,终于瑟缩在床榻的一角,抱膝痛哭。
父亲留下的江山,被她深爱深信的男人篡了;母亲交给她看顾的弟弟,也被这个男人杀了。
她拼了性命为仇人生下了的孩儿,现高高的坐在天南的龙椅之上。
而她两世辜负的男人,却两世都以命救她。
信笺上是自己的笔迹,自己惯用的遣词,那小印盖在几个特定押密之字上的独特角度只有自己知道,这世上绝无可能作假。
更何况她模糊的记忆里,也确实被唤起了阿日斯兰胸口血珠飞出的画面。
她只要闭上眼,那些血珠就掺杂着金光把她环绕,似乎还带着刚出胸膛的温度,将她灼灼燃烧。
前世今生的一幕幕往昔从她脑海里升起。
宗学里新来的北漠质子,一贯倔强桀骜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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