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联名之人便纷纷出列道:“常山王乃宗室首嗣,又诞有皇长孙,天意所属。”
一时满朝堂七嘴八舌,附和之声不绝。
皇帝扬了扬下巴,对着阁老端坐方向问到:“几位卿家怎么不说话?”
谢元谋情知躲不过去,故而慢吞吞起身道:“常山王乃圣上长子,中宫抚育,业已成年,又育有长孙。
若圣上需副贰分力庶政,乃至抚军监国,代行天泽,原是极好的。”
严永泉等先听了前一句大讶,原以为谢家是最大阻碍,不想竟肯为皇长子说好话,正要附和,后话却有些好说不好听,不免有些悻悻然。
而谢元谋还未说完,又接下去道:“陛下春秋正盛,似乎并无倦思,如此倒未见得储君之急。
立嗣乃陛下家事,或可云宗室分内事,请陛下垂问宗正,圣心独断。
臣等自然是忠君之事,无有妄言。”
中书令心内骂了一句:老狐狸!
也起身拱手道:“谢阁老所言甚是,此乃陛下家事,臣等唯尊圣训而已。”
华兴卓耷拉着眼皮拉着脸立在众武将前,不期皇帝也点名问到:“华卿有何高见?”
家中他早与王氏及幕僚等商议过对答,故而眼皮也未掀一下,答了一句“自然是听圣上的。”
皇帝再扫视了堂下众人,将其神情一一收入眼底,不紧不慢道:“兹事体大,想来诸卿还未想得妥当,那此折便先留中。
各位回家细想,若有议,都可上奏。”
自当日起,京中各官宦人家便热闹了起来,原先观望的人家也心思活动起来。
有人又想到常山王轻轻巧巧便给自己的岳家安排了个巧宗,也未见得圣上有什么话说。
此时又准允各家请立太子,那领头上书的不正是常山王孺子严氏的本家么。
到了二月初二这日,原是皇帝要御驾亲耕,礼部不声不响安排了常山王扶犁,皇帝也未说什么。
各人心中一杆秤,请立常山王的折子一日日多了起来,皇帝也未见得有什么不快,于是更多的折子如雪片般飞向禁内。
一时间常山王府热闹非凡,门槛都差点给人踏破。
华国公府内,有人渐渐沉不住气了,华兴卓与王氏抱怨道:“不过是推这小子出来打擂台的,这几年也未见得成什么事,眼下就这么儿戏似的,真让他上位了不成!”
王氏给华兴卓倒了一杯茶,安抚到:“谢家实在奸猾,想来是揣准了圣意,丝毫不为所动。
他们不动也不要紧,妾这里有一釜底抽薪之计,哪怕他们不肯搅和,咱们也可照样拉他们下水,老爷只管坐山观虎斗。”
一时附在华兴卓耳边如此这般耳语了一通,听得华兴卓眉飞色舞道:“好!”
王氏侧头轻轻扶了扶发上的金簪,微微笑道:“咱们就看他们斗个两败俱伤!”
过了几日,礼部尚书热热闹闹做了七十大寿,便毫不留恋的上了折子乞骸骨。
虽然皇帝一再挽留,但老尚书只是坚辞,如此再三,到底还是尚了恩爵,准其告老还乡。
一时严永泉眼看距尚书之位只一步之遥,不仅走路都有些带风。
二月十八这天,有人敲响了京兆府的登闻鼓。
京兆尹秦倍臣唤衙役带了击鼓之人上堂,不想那人乃是一老妪汪氏带了一个极小的孩子。
那老妪一壁口称冤枉,求青天大老爷主事,一壁递了状纸。
秦府尹接了衙役呈上的状纸便大觉头疼,原来这老妪自称是礼部侍郎严永泉的岳母,因家中糟了灾,带着最小的孙儿一路乞讨上京,想要投奔女儿女婿,不想找上门来竟被门子打出来。
她多番打听,女儿章慧娘并外孙女贤卿,严府上竟无人知晓,提起侍郎的夫人,竟然是一户甄姓做官人家的女儿。
这汪氏也是个有成算的,在严府外乞讨多日,终于得了严府搭了粥棚舍粥机会,见到了严家老太太。
那汪氏早年与严老太原是惯熟的,严老太保养得当,虽然隔了二十多年未见,汪氏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见人家虽然找对了,但女儿与外孙女全无踪影,她打听府中的下人,竟一丝踪迹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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