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铭幽幽叹了口气:“我才入皇宫,四处受掣肘,这种事看着是小事,但少不得被人抓住做文章。
还得劳烦你们多忍忍,等我慢慢把人一波一波换成自己的,看那些老妖婆还敢不敢作祟。”
伶俜赶紧伸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紧张兮兮道:“这里也不知谁是太后的耳目,你别乱说话!”
宋铭不以为意地往圈椅上一坐,歪歪靠在椅背,挑眉看了看她,嗤笑一声道:“那老妖婆常年不得宠,儿子又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心里就跟那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又臭又脏。
也就是瞧见我母妃早逝,如今刚刚坐上皇位,想在我面前逞威风罢了。
还当真以为我忌惮她?若不是我手头上一大摊子事,没那个闲工夫搭理后宫这些女眷,我弄死她还不跟掐死只蚂蚁一样容易。
先把她弄去沁园,让她多活个一年半载。”
说罢,又冷哼道,“想动我的人,也得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这人真是一张利嘴,不仅会甜言蜜语,骂起人来也是字字诛心,若是太后听到了,指不定会气得厥过去。
伶俜见他那双妖娆的桃花眼里戾气一闪而过,心中不由得怔了一怔,又听他喊打喊杀的,赶紧道:“陛下,又不是什么大事,怎么就扯到死不死的了?”
宋铭复又勾起嘴角,眉眼弯弯朝她笑道:“我就是心里来气,这么一说而已。
你还当真了?我也就是让她们去沁园,还这后宫一个清静。
往后就只有你一个人,谁也别想欺负你!”
伶俜吃吃笑道:“我统共也就待个三个月,就算是太后在也无妨。
不过往后你这后宫总要充实起来的,最好娶个爽利点的皇后,将三宫六院打理得好好的,才能给你省心。”
宋铭撑着头,一双勾人眼睛朝她飞了下,笑道:“我瞧你就挺爽利的。”
伶俜得意地昂昂头:“世子又没有三宫六院,也不会有三妻四妾,就我一个人,我光治他就行,不用管别人。”
宋铭眼中的哂意一闪而过,忽然又扶住额头:“我好累啊!”
伶俜这才想起来问:“陛下今日不用办公么?”
宋铭捂着头道:“我对那些阁臣学士称病提前沐休了一日,懒得听他们啰嗦。”
伶俜哭笑不得,走近歪头看着他道:“哪有你这样做皇上的?还装病?”
宋铭捂住头嗷嗷叫唤:“我没装病,我一看那些折子就头疼,不仅头疼,哪哪儿都疼。”
说吧,伸手拉住她襦裙上摆,哼哼唧唧道,“好十一,我真疼,你心疼心疼我!”
他虽已过弱冠之年,但那张脸仍旧带着少年人的无邪,捧心蹙眉的样子,实在是楚楚可怜。
虽然知道他是一分真实九分逗趣,还是让伶俜有些忍不住为他担忧,低头见他玉白的双颊微微泛红,下意识伸手覆在他额头上,果真微微有些发热:“陛下,你真病了?要不要传太医来?”
宋铭嘟着嘴道:“别啊!
我最听不得太医院的老东西碎碎念,我就是累着了。
躺一会儿就好。”
书把将她准备离开的手按在自己额头,“你的手凉凉的,真舒服!”
他是无所顾忌惯了的,伶俜却是不行。
到底是男女有别,她赶紧抽回了手道:“你这是操劳上了火气,椅子上坐着不舒服,你去榻上躺着,我去让人给你端碗百合绿豆汤来。”
宋铭吃吃地笑:“十一,你真好呢!”
伶俜斜了他一眼,笑道:“我是看你可怜,当皇上当成这这样子,还不如做个闲散藩王。”
宋铭笑着起身挪到美人榻上,随手拔下通天冠歪歪躺好,小宫婢将冰镇的汤端上来,小心翼翼半跪在榻前要喂他,他撅着嘴哼了一声,朝伶俜招招手:“这丫头傻愣愣的,还是十一你来喂我。”
他没个皇上的样子,伶俜也就懒得毕恭毕敬:“你自己喝不成么?”
宋铭嗷嗷哼唧了两声:“我心慌手软,哪里又力气?亏我刚刚急忙忙去太后那里救你,你倒是一点都不可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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