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受的最重的伤就是为我挡的那一箭,沧州也是我派他去的。”
乔穆尧喃喃道。
“不怪陛下,微臣知道,外放沧州不是您对乐大人的惩罚。
只要外放两三年,以乐大人的才能必会让沧州民富军强。”
云应章也不免叹息,“到时,我朝从沧州进击西戎,便可长驱直入,直捣西戎王庭。
这是您想送给乐大人的不世之功。”
“是啊,他做得那么好,”
乔穆尧苦涩道,“除了他自己已经缠绵病榻,命不久矣。”
两人的每一句话都是对魂魄体的乔穆尧的一次打击,他飘离了太庙,他不相信乐熙居然死了。
忽然魂魄体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他历经了这个乔穆尧与乐熙的相遇相知与相离。
在锦西,他遇到了乐熙,但乐熙更加张扬活泼,不是事事退让,两人相处起来没那么和谐,可经历乐熙的死缠烂打后,他还是把玉玦给了乐熙。
他没有带乐熙一起去京城,再见到乐熙时他心中升起难言的愉悦,但不久后就听说乐熙正和表妹纠缠不清,他的心冷了下来。
之后就是一段君臣相携,他捧着乐熙步步高升,甚至把江老先生的卷轴给乐熙添色,不曾想乐熙和江老先生还有层亲戚关系,效果倒是更好。
只是他心中有些不舒服,也没什么,乐熙要功名荣华,青云直上,他给便是。
更何况,同时期堂弟乔羲彰强制了一个和乐熙同年的考生,乔穆尧着实觉得堂弟昏了头,做出这不太体面的事来。
后来西戎入侵,他本想着乐熙还是留守京城比较好,没想到乐熙说誓死相随,他想乐熙为了博一个情谊深厚真是尽心尽力,他允了。
战场上刀剑无眼,乐熙挡箭躺倒他怀中,他才怕了,他的母后也是为父皇这样挡刀赴了死,他对随行的军医大发雷霆,直到军医保证必能救活乐熙。
那时他想,只要乐熙能醒过来,他什么都愿意,哪怕是乐熙一直想让他相信的爱情,他未曾信过,但现在愿意去信了。
然而,惨胜西戎后,乐熙却不再说起喜欢,面上冷冷的,仿佛只是专心辅佐他成就帝业了。
他做了帝王,乐熙是他独一无二的丞相,君臣相得,本是一段佳话。
他也一力提拔了乐熙的家族,乐父升官,乐母诰命,连乐熙妹妹的姻缘都是朝中数一数二的权贵。
但不知为何,他们私底下的关系越来越僵,有时很想见上一面,见到后除了国事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想,或许是乐熙已经得到想要的了。
他没想到,是乐熙的身体快要不行了,他还外放乐熙去劳什子的沧州,想让乐熙的履历上添上光辉的一笔。
最终,乐熙病逝于沧州,他千里奔袭,还是没能见上最后一面。
他让乐熙配享太庙,受万世景仰;他留着乐熙的棺木,等百年之后一起葬入帝陵,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可这些又有什么用
乐熙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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