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鸣唇角微微勾起,抬起手朝她招了招:“十一,过来!”
伶俜愣了下,便颠颠地跑过去立在他跟前。
她这两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蹿了好大一截,但是在他面前,仍旧只及他胸口,看起来还是小小一只。
伶俜有点哀怨,昂着头看他,这家伙到底吃过什么,怎的又长高了这么多?
沈鸣低头浅浅笑着看她,下意识伸手想在她头上摸一把,却蓦地反应过来,虽然这还是那个有着一双水灵灵大眼的女孩,却已经不再是那个十岁的小娃。
纲常伦理他已经懂得太多,只得又将手放下,目光落在她腰间的白玉玉佩,冷峻的面容上,笑意更明显,柔声问道:“你怎的在这里?”
伶俜微微松了口气,她本以为时隔两年,就算他一眼能认出自己,但总该还是陌生的,不想他的语气却是如此熟稔,就像是一个兄长一般。
只是她也感觉出,沈鸣已不再是当初那个怪谲的少年,他没有了那时的迷惘懵懂,没有了对人的抗拒。
兴许他仍旧是与众不同的,但却已经成为这个红尘俗世的一个人。
或者说他那只准备落下又收回的手,以及开口的语气,让伶俜知道,如今的沈鸣,大约不再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
伶俜有些为他欣喜,那个被刻意养在寺庙与世隔绝的孩子,已经成为了一个正常的侯府世子。
她歪头笑着回他的话:“我回京城看我父亲,今日陪姐姐上街,不想喝茶的时候就遇到了世子。”
本来谢九见着沈鸣的正脸,又是为其惊艳又是有些心慌,因着这侯世子虽则容貌昳丽,气质卓绝,可浑身上下却带着一丝拒人千里的冷冽。
他的目光甚至一直都没有落了半丝在自己身上。
谢家子女的容貌本就出众,她的姿色又是公认地在诸多姐妹中数一数二。
这路边行人都纷纷为他立足侧目,这世子竟然对她熟视无睹,顿时有些悻悻然。
但看到沈鸣对着伶俜,脸上露出柔和的笑意,又稍稍松了口气。
隐约听到伶俜提起姐姐二字,她立刻娉娉婷婷地走过去,像个真正的大家闺秀行了个礼:“谢九见过世子爷。”
沈鸣抬眼淡淡看她,点点头。
伶俜看着他心道,虽然并无多话,但也算是有了回应,比之前在庄子上,不搭理人可正常多了。
想着谢九可能就是这辈子他的世子夫人,秉着姐妹血浓于水的关系,她决定为自己的九姐美言几句:“世子,这是我九姐姐,可是我们伯府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皆通。”
其实她也是乱说,算起来她才跟谢九认识不到两日,哪里知道她是不是才女,不过据她所知,谢九娘是青楼才女出身,他爹又是个不吝于在儿女身上投资教育的,所以这样说,显然也是*不离十的。
妹妹如此上道,谢九心中默默给她比了个拇指,面上仍旧像个大家闺秀一般,含羞带怯地垂下头道:“世子爷莫听十一胡言,谢九才疏学浅,万万不敢称才女。”
沈鸣微微一笑:“九小姐谦虚了。”
谢九本以为他还要多说下去,不想他却话锋一转,又对上伶俜:“过几日我会去伯府拜访谢伯爷,届时再去看你。”
伶俜笑眯眯点头。
他抿唇微微笑了笑,折身上了马车。
坐在车前的长安笑道:“十一小姐,我们走了!”
谢九眼巴巴看着马车离开,然后笑着在伶俜脑门点了一下:“看来十一你对世子爷挺熟的么。”
说完从手上拔下来先前刚买的一枚金手镯塞在伶俜手中,“若是他来侯府,你要继续帮九姐姐美言啊!”
伶俜眨巴了两下眼睛:“九姐,你不是不想嫁给世子么?”
谢九啐了一口,露出少有的愤慨泼辣:“那都是外头不知那些碎嘴乱传的,说世子爷身患怪疾脾性暴虐,真是瞎了狗眼了!
幸好今日见着了世子爷本人,不然我差点就准备离家逃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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