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冥冷着脸不回答,只欺身上前,双手将她的肩膀握住,伶俜不知他要作何,虽然内心深处觉得他并不是坏人,但孤男寡女在山洞中,见他靠近自己,还是吓得不轻,忙不迭去推他,却因为动作太大,身上裹着的披风滑落下来,只剩下贴在身上的一抹肚兜,白皙的肩头暴露无疑。
她退到池沿边上无路可退,因为身上只得一件肚兜,又不敢站起身逃开,只能睁大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向苏冥。
但对方却不为所动,直接将她困在自己和池沿边。
伶俜深呼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准备豁出去和他拼了,但熟悉的气息又扑面而来,让她蓦地又有些恍然,不自觉睁开眼睛看向眼前这张只能称之为陌生的脸,喃喃问道:“你是谁?”
苏冥逼近她,哂笑:“昨晚还一起喝了茶,谢姑娘就不认识我了?”
伶俜摇摇头,脑子忽然有些懵懵然,伸手抓着他的衣襟道:“你到底是谁?!”
苏冥任凭她抓着自己,淡淡道:“我是苏冥。”
他因为向前倾身,脖子里的一枚玉坠掉了出来,伶俜目光落在那坠在空中的玉观音,脑子忽然就一片空白,她死死盯着那玉观音,放开抓着他衣襟的手,颤颤抖抖伸过去,苏冥准备将玉观音放回衣服内已经来不及,被她眼明手快一把抓住。
这玉观音是她当初为他求的,虽然挂着的络子已经不同,但玉观音她不会认错。
她借着昏柔的光看了看手中的玉观音,不可置信地抬头对上苏冥神色莫辨的脸:“你……你怎么会有这个?”
苏冥轻描淡写将玉观音收好,没有回答她的话,只面无表情转身要往岸边走。
可刚刚转过身,伶俜却像是发了疯一样从后面抓住他的衣服,攥起拳头用力砸在他身上,大声哭了起来,边哭边不停问道:“你是谁!
你是谁!
你是谁!”
她习了武,手劲不轻,砸在苏冥的背上,砰砰砰地有些瘆人,但他却好像并不觉得疼痛,只是任她不停打着,直到累了停下来,才不紧不慢转身,微微歪头沉默地看她。
伶俜已经哭得泣不成声,虽然脑子里再告诉她不可能,但这样乍然出现的一丝希望,让她怎么都不愿放弃。
她哭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凑上前揽住他的脖子,用力吻上他。
在她唇舌触到他时,她忽然又像是被惊吓到一般,狠狠弹开,惊恐一般看向他。
眼睛可以骗人,但感觉不会,那亲吻的感觉她熟悉不过,可是面前这个人的脸明明就是陌生的。
她脑子一片混乱,转身手忙脚乱要往池子上爬,但是身体却忽然被一股力量拉住,随后便跌入到一个温暖宽敞的怀中。
苏冥将她紧紧抱住,俯身吻上她的唇。
温泉池的氤氲中,两人交缠在一处,这疾风骤雨般的吻,热烈而缠绵。
直到伶俜快呼吸不过来,他才稍稍放开她,然后抵着她的额头,低声一字一句道:“我是谁?”
伶俜没有回答。
他又问:“我是谁?”
伶俜仍旧没有回答。
他们之间曾经再亲密不过,这样的亲吻不会有别人,伶俜相信自己的感觉,可是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能睁大一双雾气沉沉的眼睛看着他。
苏冥将她放开坐在池水中,自己退后两步,解开了腰上的衣带,将青布长衫半脱下去,露出光|裸的上半身。
那年轻的身体俱是触目惊心的伤痕,狰狞丑陋,与他那张清朗的脸截然不同,早已辨不出原来的样子。
伶俜惊恐地看着他的上半身,半响说不出话来。
苏冥皱了皱眉,复又将衣服穿上,实际上他自己都不愿意面对这些可怕的伤痕,何况是让她看到。
但他衣服还未合上,伶俜忽然手脚并用挪过来,将他的手抓住,又把那衣服拉下来,一双雾气沉沉的眼睛,死死看着那些伤痕。
那是显而易见的烧伤痕迹,还夹杂着许多小块小块的箭伤。
她伸手抚上那些凹凸不平的伤痕,慢慢直起身,又去摸他的脸,眼泪如水一般往下无声落着,哑着声音开口:“你真的是世子?你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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