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行少三人一把火烧了钱府的围楼,惊动了满镇的人都跑来救火,大家伙一到钱府,现钱家竟然满门被灭,还皆是一剑封喉。
一时间胆大的张罗着报官,胆小点的撒丫子就往外跑了出去,竟无人再赶去救火。
所幸围楼建在冷僻处,四周也没什么能趁势烧起来的物件,于是等官老爷派的捕快仵作连滚带跑赶来时,围楼已烧得精光,众人只能等火星子都灭了再进去废墟里捞人。
如此一番折腾早已是天光大亮,只可惜富贵一时的钱府,除了早前被贼人掳去的大小姐幸免于难,其余的竟都赴了阴司。
彼时捕快还留在钱府勘察蛛丝马迹,孤行少早已抱着欧阳大摇大摆住进了悬铃镇上唯一一家客栈的唯一一间上房。
“孤宫主,此间事已了,我想回去看看。”
沈钧敲开孤行少房门,所谓的回去看看当然是去看他妻子,虽然妻子出逃,但到底还是念着同承一脉,舍不下血亲,所以才在悬铃镇附近安家落户。
孤行少从怀里摸出信物交给沈钧:“路过镇口的三叠牌坊时,放出本座的信号。”
沈钧接过信号筒,郑重的拜别:“那就有缘,江湖再会。”
还说什么江湖再会,折了腿的轻衣候业已习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凡人生,江湖上,从此再也不会有“轻衣过燕不留痕”
了。
目送沈钧下了楼,孤行少转过头来看着傻愣愣坐在桌边一动不动的欧阳。
“哪里能找到白?蛊?”
孤行少拾起剑,反身准备往外去,欧阳那嘴,一直冒血也不是个事。
“不用了。”
欧阳摇头道。
孤行少见欧阳一直盯着桌上的一豆油灯,猛然反应过来欧阳要干嘛:“你还打算用烧的?好了伤疤忘了痛是不是?”
不怪孤行少作此想法,实在是他对欧阳处理伤口的认知只停留在白?蛊和烧焦这两种方法上。
“舌头可不比后背,真的能活活痛死你。”
孤行少想一想,又补充道,这却不是危言耸听,是怕她又一根筋相信鬼话连篇的经验之谈。
“有药。”
欧阳闷闷道,她虽然没烙过舌头,可是对后背的灼痛还心有余悸,哪怕是血枯而亡,她也不想再被烧一次了。
有药?
哪怕欧阳说她能忍,孤行少觉得自己都没有这样的恨铁不成钢,孤行少连连指着欧阳,气极反笑:“有药?有药!
你既然有药,为何不一早拿出来?是皮肉烧焦很享受?还是白?蛊用起来很顺手?”
乍一听欧阳说有药,孤行少下意识就以为欧阳打一开始就是有药的。
欧阳摊开手掌,拿出从青阕那里得来的灵药:“当时,我以为自己被惑术反噬,眼见的都不可当真。
第一眼看见她来,我有叫过她的名字,可是她没有应答,我便以为,她也是假的……导致最后,误杀了她。”
孤行少的重点却不在这里:“‘也是假的’?所以你当时反复说什么被惑术反噬,知道本座不是本座,是……”
“是我糊涂了。”
欧阳抢道,她还记得自己当时拉着他哇啦哇啦说了好大一通话,本以为利用惑术可以为所欲为,哪成想被正主听了个全须全尾,欧阳只觉得无地自容。
欧阳低垂着头,孤行少看不见她的脸,可却从那句“糊涂”
里听出了浓浓的涩然。
“你……”
孤行少看着欧阳,这样的她竟让他心底滋生出了些许不忍。
“我那时整个人都很糊涂,记忆里都是混乱的画面,若是说了奇怪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我这人就是这样,一糊涂就爱乱说话。”
欧阳道。
她那时思绪其实很清醒,可却做了最不清醒的无理要求,明明被警告了别当真,还心存幻想,欧阳觉得自己可悲极了,她怎么愿意让孤行少知道自己是这样的可悲可笑呢,所以为了保护起所剩无几还卑微到尘埃里的自傲,她以谎言武装,让自己都去相信那时的自己便是糊涂的,所言皆无章法,也无迹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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