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您没了皇帝可做,您会不会发狂呢?”
韩铭愈忽然起身俯看着永成帝,一脸凶相地说道,“您终究有一天是会驾鹤西去的。
您死守着这个位置又能怎么样呢?我爹跟着您为韩家立下这么多功劳,到头来一个亲王就打发了!
反倒是二伯那个只知道花钱的占了大便宜,也封赏了个亲王!
他配吗?别说我爹,就连我都是给您垫脚的,在您宝座下面连个蚂蚁都不如!
您倒成了皇帝了,我和我爹就得被赶到黎州那么远的地方去,您果真是心狠手辣呢!”
“韩铭愈!”
永成帝霍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他骂道,“你这个不孝子孙,居然敢训斥你的爷爷?朕从小是这样教导你的吗?”
韩铭愈咬牙切齿地说道:“您可不就是这样教导我的吗?做人得为自己想着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我可都是按照您的吩咐一步一步来的,为了您和郑家结盟,我连我自己亲生儿子都杀了,您却只给我一个黎州!
我本来是想不明白的,可后来一想,当初在郑先生家的隽香楼外,您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奶娘都能痛下杀手,更何况是我这样妄图做太子的人了!”
永成帝面色霎时间全变了,白不白,黄不黄,黑不黑的,就像心里的各种情绪都被戳穿了似的,全都泼洒了出来。
他沉重急促地喘息着,两只略显浑浊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韩铭愈有些得意了,这是他第一次把爷爷气成这样。
借着酒劲儿和暴涨的情绪,他继续说道:“爷爷,没想到吧,您当初杀郑悦媛奶娘的事全被我看见了。
我当时那么小,就亲眼看见自己的爷爷杀人,能怎么想呢?我想郑悦媛到死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这件事吧?我真是很奇怪,您当时为什么会对一个奶娘下手呢?我看见您从她怀里掏出了银票和印着胎足印的白绢,那是谁的啊?”
“给朕闭嘴!”
“朕?哼,朕不也是个人吗?朕也是会死,跟平民百姓一样会死!
爷爷,您别妄想什么长生不老了,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您还是乖乖把位置传下去,或许在您百年之后,还会有后人来拜祭您!”
“立马给朕滚!”
“爷爷,做老妖怪会很寂寞的!
比起做老妖怪的寂寞,享受子孙后代的香火祭拜,那样对您更有意思!”
话音刚落,永成帝忽然拿起桌上的茶汤勺,用尽全身力气,反手挥向了韩铭愈。
韩铭愈始料不及,被重重地击中太阳穴,顿时惊叫了一声,头晕眼花,身子往后退了两步,栽倒在了花坞下的那片小湖里。
外面侍卫听见响动,忙站在花坞门口问道:“陛下,有什么事吗?”
永成帝冷眼看着水面上浮着的晕过去的韩铭愈,十分平淡地说道:“没事,退下,朕的茶汤勺掉了,铭愈下水帮朕捡而已。”
。
侍卫没再多问,立刻走开了。
永成帝走到边沿上,将手里的茶汤勺丢进了水里,表情阴冷地说道:“你真不是做太子的料,居然拿这样的事来威胁朕。
你以为是朕的孙子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朕能留下你往后再来威胁朕吗?韩铭愈,你总是这么自以为是!”
可就在此时,花坞外忽然响起了相思的声音:“请通传一声,洛妃娘娘动了胎气,正难受着呢!
信王妃特命奴婢来请郡王爷回去瞧瞧!”
永成帝略有些紧张,眼珠子转了两圈,立刻高喊道:“快来个人!
睿武郡王撞石头上了,昏过去了!”
没过多久,韩铭愈被抬了上来,呼吸已经十分微弱了。
随后赶来的韩微信和阮氏都心存疑虑,可谁也不敢多说,只好先抬了韩铭愈回院子。
韩铭愈的忽然落水惊了整个府邸。
韩皇后闻讯后急忙派了如意来看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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