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特兰大社交圈的几位上流名媛虽戴着面具,但表情上仍流露出她们极力抑制自己,强作欢颜。
梅贝尔梅里韦瑟的波卡洪塔斯装束,插着几根丧气的羽毛都倒在头发上,雨水一滴滴流下脸颊和颈项;分别扮演贝特西罗斯和南丁格尔的艾尔辛太太和惠丁太太倒一眼就给人认出来了,她们早已淋成落汤鸡,浑身颤抖不已;米德太太身上那套代表昔日黄金岁月的塔夫绸大蓬裙也已湿透,冷得她不住打喷嚏;只有梅里韦瑟太太不受寒雨的影响,维多利亚女王气派的干发上方撑春一把大黑桑天鹅绒披肩未着一丝污渍。
她们过去之后,隔了老长一段时间,还没看到后续队伍,人潮开始散去。
谁知远处传来了狄克西的乐声,不到一分钟,人群又聚拢过来,欢呼得嗓子都哑了,直到乐队走近,才安静下来。
这是一支小型乐队,只有两名鼓手、两个人吹六孔小锡笛,一个人吹悦耳的高音短号。
人数虽少,可是都穿着灰色服装,配着金色肩带和亮光光的铜扣子。
前面有一位独臂先生,单手擎着南部邦联旗帜。
那面星星和杠杠的旗帜光荣地碎成破布条了,这时又在桃树街上一路炫耀而过。
观众看了感动得憋住气,喊不出声。
斯佳丽不由感到脸上有泪水,这是骄傲感的泪水,不是战败感的泪水。
尽管谢尔曼的士兵焚烧亚特兰大,北佬劫掠佐治亚州,却毁灭不了南方。
她看到前面的男男女女,脸上也都像她一样挂着泪水。
人人都收下伞,不戴帽地肃立着,向这面旗致意。
他们淋着冷雨,神情骄傲地久久昂立。
乐队后方跟着一纵队南部邦联的退伍军人,他们身着回家时所穿的破旧灰胡桃色粗布制服,踩着狄克西的拍子,精神抖擞地踏步前进,仿佛回到年少气盛的年代。
浑身淋得湿透的,在一旁观看他们的南方人好容易才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口哨声,还发出了教敌人闻之丧胆,教同志为之奋起的呐喊声,那就是“南军的呐喊”
欢呼声持续到退伍南军走得不见人影后才消失。
人们高举雨伞,纷纷离去。
他们忘了嘉年华国王和第十二夜,游行的高潮刚起就已经过了,剩下他们虽然又湿又冷,但是情绪很高涨。
“棒极了!”
斯佳丽听到不少从店门口经过的人含笑称道。
“后面还有很多队伍呢!”
斯佳丽对其中几个人说。
“总超不过狄克西吧”
他们答。
她摇摇头。
即使接下来能看到彩车,还有她精心制作的彩车在里面,她也兴致缺缺了。
她还花了不少钱买绉纹纸和金属片,这下必定都被雨淋坏了。
至少现在她可以坐下来看,那才是正经事。
今晚还要参加压轴的化装舞会,她可不想把自己累坏。
好容易才熬过等不到头的十分钟,第一辆彩车才出现。
当彩车驶近,斯佳丽才明白拖延得这么久的原因。
原来街上满地泥泞,马车车轮陷在一片搅浑的红泥浆中。
她叹口气,拉紧披肩,将自己裹得严严密密。
唉!
看来有得等了。
花团锦簇的彩车队花了一个多钟头时间,才全部通过;还没结束,她已冷得牙齿格格打颤。
不过稍可安慰的是,她的彩车至少是最出色的。
装饰彩车两侧那艳丽的绉纹纸花虽泡了水,但依旧艳丽。
银箔标着“肯尼迪百货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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