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是只敢让墨竹送到殿门口,迈出门槛便转身一福“竹嬷嬷留步吧,我便去向太妃们问安了。”
“柔嫔娘子慢走。”
墨竹和颜悦色地还了一礼。
顾清霜就领着宫人离开,出了颐宁宫又进宁寿宫摆了一圈的年,才得以乘步辇回了撷秀阁。
入得卧房,她坐到茶榻上,显入沉吟。
阿诗为她沏了热茶,屏退旁人,温声问她“姐姐是在想观文侯了”
顾清霜脸色难,面无表情地叹了一声“我没想到他这样冒失。”
饶是她从一开始就不觉得此事能瞒住六宫,正因此才索性与皇帝如实相告,也还是没想到他会如此冒失。
阿诗皱一皱眉,也很是不满“他这般,根本就不是为了姐姐,左不过是打动自己罢了。
否则哪怕有三分真情,也该想到如此行止有失会给姐姐招祸。”
“是,我怕的正是这个。”
顾清霜又是一叹。
她曾动心与他的炽热与痴情,后来情愫淡去,才觉许多时候他打动的都不过是自己而已,她会傻傻地扑进去,实在是猪油蒙了心。
归根结底,他与皇帝倒是一类人,他们在意的都只有自己。
“这么下去,只怕是个祸患。”
她呢喃自语。
行事如此冒失、又沉溺于感动自己,就太容易被旁人利用,说不准就要给她惹什么事。
她以手支颐,兀自思量了会儿,只得庆幸他好歹不住在宫内,想利用他也不太容易,利用起来能玩的花样也少。
且先防着就是了。
再不然若能请君入瓮,借机反手除掉一个对她心怀敌意的,倒也算赚上一笔。
染云轩里,颖充衣接过宫女奉来的汤药,一饮而尽。
她已病了好些日子了,宫里没人在意她,太医们问诊便也敷衍。
若不是晴妃还肯拉她一把,她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
可她也知道晴妃为什么拉她。
因为晴妃需要棋子,她这样孤苦无依的人最为合适。
回想过往,颖充衣只觉好似大梦一场。
七八个月前,她还是今次新宫嫔里最出挑的那一个,入宫就封了宣仪,还有个好听的封号。
可就因说错了那么几句话,封位一降再降,如今,皇上眼里早没了她这号人。
她自然心存不甘,却也存了太多恐惧。
这一路走下来,已足够让她清楚宫里最要步步谨慎。
为着这个,面对晴妃月余来的明示暗示,她始终装傻充愣,既不答应也不拒绝,生怕晴妃有什么打算,便将她当个卒子推出去,又把她弃了。
可如今,或许是因为适逢新年的缘故,四处都热闹着,反将她心底的那股凄苦劲儿都衬了出来。
她突然怕极了晴妃也不管她。
若晴妃也将她放弃,她或许连下一场病都活不过。
而以她现在的身份,是连妃陵也不配进的。
甚至不会有人为她哭上一声。
她眼睛一闭,天地间就没了她这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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