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仔细细地,缓慢地碾过对方的每一寸面庞。
这便是妘妘的竹马,伴她走过青葱时光的人,也是…参与了他不曾经历过的那些日子的人。
年轻的帝王淡淡收回了打量的目光,眸光微凝,语调透着几丝森寒,“听说侍郎这几日心情颇佳?”
面对这话,柳淮序只是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陛下,不是任何人面对重要之人的离世都会大动干戈的。”
神情镇定,拱了拱手继续道:“于微臣而言,生者好好过好之后的日子,才不会让逝去的人为之感伤。”
闻初尧的视线顿了下,停留在对方脸上,许久没说话,像是要从这张清隽面容上看出什么一般,半晌,才意味不明地垂下眼睫。
原来,妘妘对他而言,也不是那么重要的人嘛。
否则如今,他又为何跟一点儿也不伤心了似的,还有心情应付族里人给他说亲的事情。
这般镜花水月的爱意……
思绪纷杂,闻初尧不知怎的,忽地就想到了他看见柳殊尸首的那天,焦黑一片,唯一能辨认身份的,便是那根他亲手打造的玉兰花簪和那别无二样的身形。
当下,他心里的感受很是复杂。
甚至…是称得上诡异。
柳殊离世的突然,独余他一人的失重感,以及…看到柳淮序这样的人。
事实上,他一开始不是没有怀疑过柳淮序,可对方最近的行踪都十分正常,如今瞧着也不像是跟他说的那般多爱柳殊似的,一来二去,闻初尧心底的那股疑虑就又消沉了许多。
柳殊能依靠的人就那么多,关系网也十分简单。
思来想去,若是柳淮序也不曾出手,那凭着她一人,应当……是殒命了吧?
那丝飘渺又荒谬的希望,在此刻,也随着一道烟消云散。
闻初尧的面上没有丝毫的波动,心口却像是被插了一把利刃,整个人浸润在冷冰冰的死水之中,钝钝的疼。
他曾经恐惧的、担心的事情成了现实,而他任凭那股阴暗的占有欲膨胀,才最终造就了如今的死局。
闻初尧淡淡扫了他一眼,语气里的那丝失态被掩藏地更好了,转眼间,只剩下帝王的漠然,“人已经被送到刑部了。”
“尚书被革职,剩下的事,就交由爱卿了。”
这是柳殊的竹马。
他已经立过誓,不残杀无辜之人,故而如今,理应守约才是。
男人强压下心底那几丝暴虐,缓缓挪开了视线。
他的太子妃,肯定不希望他对眼前的人做些什么不好的事情。
如今……他该让她舒心些、自在些才是。
柳淮序等了等,没料想是这个结果,神情微怔。
但只是转瞬,他便反应过来,迅速行礼,应声退下。
殿外,男子颀长的身影逐渐消失不见,林顺听完全程,内心胆战心惊的。
他这些天也没少补课,自然知道刚才与陛下对话的人是谁。
可,也正是因为对此人了解的清清楚楚,他内心才更为疯狂。
天爷啊!
!
!
这是什么鬼事儿…
陛下竟然和情敌握手言欢了?瞧着还挺和谐地一问一答,还叫对方去帮忙清理那些苟延残喘的硬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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