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娆看向沉默的江璃,试探着问“要不我直接劈开吧,我早就想劈了,就怕你知道了生气。”
说罢,竖起手刀,就要朝着盒子下火。
江璃飞地把盒子抢出来。
“这盒子我自己保管,你不许看!”
宁娆看着他凛然不容犯的坚毅神情,倏然来了气,刚才是谁说的不论她想要什么都能给她?!
才须臾之间,就变了卦,果然,江璃的话是不能信的。
江璃见宁娆面露不豫,在手抚上她的丝哄她之前,还是小心翼翼地把盒子塞进了外裳的袖间。
他把衣裳重新叠好,回来哄宁娆。
哄了半天,宁娆才勉强放弃了对盒子的执念,清颜稍霁,又将布娃娃抱了回来。
江璃搂着她正要再温存温存,门外传进崔阮浩的声音“陛下,县衙来了消息……”
江璃不情愿地将怀中软玉放开,扬声问“景怡找到了?”
崔阮浩道“不是关于楚王,是……州官奉旨抄了郑县令的家,在他家中现了一封信,是前任大理寺卿钟槐写给他的,事关……南太傅被害一案。”
宁娆本抱着娃娃昏昏欲睡,乍一听提及‘南太傅’,猛地睁开了眼,挣扎着坐起来,歪头看向江璃,见他的神情若崩山倒,大为变色。
良久,他才道“朕要亲自去看看。”
他迅疾地下榻,宁娆跟着他,帮他把右衽深衣穿好,又来捡外裳,江璃却摁住了她的手,道“不必了,我去去就回,你好好待着,别乱跑。”
宁娆感到了他看似温默平静的外表下那倾然欲倒的凌乱,便将手松开,轻声嘱咐“你小心些。”
江璃冲她点头,推门而出。
……
郑县令的这封信是在书房的夹格中被现的,若非搜查的衙役中有一人出身机关世家,看出这壁柜布局的怪异,还真轻易现不了。
州官将书信呈给江璃,躬身在一旁站住。
这书信是写于嘉业年间,正好是南安望在沛县遇害的那一年。
钟槐告知郑县令,沛县毗邻南淮,云梁人众多,让他将南安望的死算在云梁人的身上,务必让证据确凿,做成铁案。
为了让郑县令安心,钟槐还写道,如今太子监国,必不会对太傅遇害一案听之任之,势必要将案子移交大理寺,只要郑县令将自己手里的活儿做好,后面的事就不必他操心。
最后,钟槐向他保证,此事一成,他和端睦公主都不会亏待他,保他在沛县横行,绝不会有上达天听的一天。
江璃攥紧了手中纸笺,汗渍晕染,墨迹化开……
良久,他冲州官道“你去吏书那把当年的案卷调出来,派人追寻主要涉案人,特别是太傅在沛县时随侍在侧的人,将他们带到朕面前,朕要亲自盘问。”
州官忙应是告退。
江璃又冲崔阮浩道“派人去长安送信给端睦姑姑,就说……就说莹婉病了,寻医问药不愈,请她来一趟。”
他沉默片刻,又道“这几日看住了莹婉,她若是给长安那边写信就截下来。”
崔阮浩应是。
他抬头看了看江璃的脸色,心中担忧,试探着问“这到底是为什么啊?太傅可是公主的夫君,南贵女的父亲啊……”
江璃垂眸凝着那封书信,面若寒霜,冷然道“为了朕,若是太傅是死在云梁的手里,那么便是正中朕的心病。
毕竟若是没有朕和滟妃的恩怨,太傅又怎能跟云梁扯得上瓜葛?多年来,朕对姑姑和莹婉百般纵容,万般维护,对南派官员恩恤忍让,半是念太傅的旧情,更多的是对太傅之死的愧疚。”
崔阮浩想起这七年来南家母女乃至南派所受的尊荣,不由得汗毛倒竖,凛然生寒。
若这是一场阴谋,专为挟持天子施恩,那么受益的人可就多了。
这事是端睦公主和钟槐促成,还是隐在暗处有所图的许多人合力促成?
江璃低头,将被自己揉褶皱了的信笺平开,凝着窗外孤月,目光寒冽。
“现在,朕只想知道太傅真正的死因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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