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着河畔小院儿约莫一里地时,刘景浊落下身形,将身上血污驱散,然后以武夫手段,踩着风狂奔。
在稳固境界与给白小豆包饺子之间,当然是前者要紧。
可刘景浊觉得,让一个流离失所许久的小丫头,开开心心吃上一顿年夜饭,比稳固境界或是开辟神通要更重要,重要的多得多。
刘景浊一个跳跃,翻身缓缓落在小院儿。
白小豆与那头白猿正端端正正坐在正屋前的石阶。
白小豆被吓了一跳,等瞧见是刘景浊后又一脸惊喜道:“你会轻功?能不能教我?”
刘景浊几步上前,伸手按住白小豆脑袋,歉意道:“本来想给你做好吃的,被一点儿事儿耽搁了,抱歉啊!”
();() 白小豆愣了好半天,回过神儿后一脸嫌弃的推开刘景浊手臂,撇嘴道:“你道哪门子歉啊?非亲非故的,我差你一顿饭怎么着?又不是饿了一天两天了,再说了,咱俩才认识两天唉!”
刘景浊愕然,随即咧嘴一笑,蹲在小丫头面前,轻声道:“想学轻功?”
白小豆点头不止。
刘景浊缓缓起身,轻轻一跃便上了屋顶。
“想学啊?那就跟我走江湖去,饭我管了。”
小丫头一脸崇拜,站在院子里蹦蹦跳跳不止,高声道:“好啊好啊!
能学武功又不挨饿,不去是傻子唉!
不过,得带上老白。”
白猿坐在石阶上,龇牙咧嘴的,又难看又吓人。
可刘景浊知道,那头老猿,是在笑,由衷的笑。
其实是刘景浊忽略了一件事,他同情小丫头的遭遇,想要让她过得好一些。
可他忘记了,一个被她娘亲割自己的肉养活的孩子,能不坚强吗?
可能在白小豆看来,这个太阳不落山的人世间,总是有着一层灰蒙蒙。
而刚刚相识的刘景浊,只是这灰蒙蒙的人世间,偶尔划过的一道绚烂光华,只是昙花一现而已。
刘景浊轻飘飘落地,轻声道:“咱们去把城里的老伯接来,一起吃个年夜饭呗?”
白猿却是指了指河面,刘景浊一转头,有一位老者驾着小舟,缓缓划来。
老人站起来喊道:“能不能加我一双筷子?”
白小豆跑出去看了半天,忽然转头,指着河面说道:“刘景浊,这个老爷爷是个好人,他给过我一张饼呢!”
刘景浊故意板着脸,“要学武功,不叫师傅?”
小丫头挠挠头,咧嘴一笑,轻声道:“师傅,咱们跟老爷爷一起吃饭好不好?”
这句师傅叫出了口,刘景浊便不再是一朵昙花了。
可能不管过去多少年,白小豆还是始终不敢吃肉,她眼中的世界也始终没办法将那层灰纱扯个干净。
可刘景浊想要试试,试试让一个没有童年的小丫头,感受到这个人间的绚烂多彩。
刘景浊走去院外,揉了揉白小豆的小脑袋,轻声道:“当然好了。”
这个年夜饭,其实也是刘景浊离乡之后吃过的第一顿年夜饭,而且有些奇特,守夜却没见半点儿夜色,一颗火红日头愣是不愿落山。
韭菜豆腐馅儿的饺子,白小豆吃了得有十几个。
还有一道硬菜,是刘景浊以豆腐雕的一条鲤鱼。
年年有余嘛!
白小豆吃饱喝足后,又拿着山水桥在院中蹦跶了好半天,被刘景浊硬拉着洗了脸后便上下眼皮打架了。
算时辰,已经丑末,可太阳还是怼着大地晒。
白猿趴在白小豆床前,静静看着小丫头。
都上了年纪,何伯自然明白老猿怕是时日不多了。
何伯与刘景浊要了一碗酒,轻声道:“丫头很粘白猿啊,可你要是真带着它往北边儿去,它老迈身子可能受不了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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