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家女眷们看着陈大郎的背影,心里还挺不是滋味儿,虽然这位是押送她们的官差,路上对她们一扒一扒,家底儿都快让掏空了。
然终归是燕京出来同路的人,就算没甚交情好歹相熟,他就这么走了,将她们留在这陌生又……画风难言的地方,姚家女眷们总是难免有些害怕的。
尤其,她们站在这烈日炎炎的晋山脚下,背后靠着高耸入云的险峰,面前就是日后要住下的‘危房’,风中,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小河村村民的指指点点,笑骂讨论……
“得了,既然已经到了这地步,总是要适应的。”
季老夫人最先镇定心神,上前卸着两辆大骡上的家伙什儿,她道:“老大媳妇,老三媳妇,三四媳妇跟我进屋收拾收拾,千蔓,你带着千蕊把骡子车安顿了,千叶,千朵和青椒,你们把院子先简单扫扫,千枝,我看屋后头好像有口水井,你力气大,多打些井水上来……”
她一一分派着活计。
在姚家,季老夫人还是很有威望的,她这一声令下,女人们不免修整心情,四处散开,听话干活儿去了。
姚千枝沉默无声的走到屋后,就见挨着左侧木栅的地方,果然有口水井,井边搭着绳子,绳子上拴着个半旧的木桶,她过去惦了惦见还结实,又从旁边不知是厨房还是苍房的半截土屋里找出个木盆子,满满打了水端进屋去。
屋里尘土飞扬,几个媳妇拿着不知从哪儿掏换出来的竹条帚扫着地,季老夫人则半跪在土炕上,拿着撕碎的旧衣裳擦着。
“哎哟,水来了!
!
快洒一些,免得扬一屋的土!
!”
四夫人宋氏是地主出身,在闺中时到干过家务活儿,多少明白些,“大嫂,三嫂,这屋里咱们先简单打扫打扫,能住人就行了,得先把厨房收拾出来,在想办法捡些柴伙,要不然明儿没法起伙儿!”
一路上奔波,吃食什么的,骡子车上备上了不少,但姚家泱泱二十口人呢,都喂饱了可不容易。
“捡柴伙儿得上山才行,等老大他们回来,让他们去!”
季老夫人开口,又招呼儿媳,“这屋里我收拾就行了,千枝端着水,你们几个把另一间打扫打扫,像老四媳妇说的,能住人就成。”
“唉,娘,我们知道了!”
几个媳妇齐声应。
拎着条帚,拿着破衣撕成的抹布往外走,姜氏还抬头看女儿,“千枝,你跟娘一块儿。”
“嗯。”
姚千枝单手拎着盆,另一只手捂眼睛,眼泪都快下来了。
这……黄土迷人眼的。
就这么着,娘几个儿迈步正要往出走,院子里突然传出一声细碎的叫嚷,透着那么惊恐,“啊啊啊!
!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
放开我!
!”
“是千蕊!”
宋氏一耳朵就听出女儿的声音,急慌慌迈步就往出跑,“千蕊,你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别怕,娘在这儿呢!
!”
一边跑,她一边喊。
屋里女眷们面面相觑,不知生了什么,也连忙奔出来。
一步迈出门槛,她们就见角落里,宋氏正抱着抖哭泣的姚千蕊低声安慰,姚千蔓则高举个搂草的耙子站在院中,面色有些苍白。
黄土道上,遥遥望着,还有几条身影跑动,瞧那衣着打扮,像是小河村的村民。
“千蔓,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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