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赶的很快,大概半个时辰的功夫就出了城,驿站在城外十里处,姚家人下了车,云止已经跟押刑官交接完毕了。
“诸位,望有一日燕京在见。”
抱了抱拳,云止扔下一句祝福,上马离去。
这次户部贪污案闹的大,涉嫌及广,流放人家不在少数,小小一个驿站连男带女押了四十多人,共三家之多,全让六个押刑官管着,当真乱的很。
“赶紧进去,在这戳着惹什么嫌儿。”
押刑官的伍长,是个约莫四十来岁的粗壮男人,季老夫人听云止手下唤他陈大郎,便连忙上前,“陈大人,老身是原户部员外郎姚敬荣之妻,请问我家老爷现在何处?”
她焦急问着,动作隐晦的往陈大郎袖子里塞了两个金瓜子。
一两金十两银,两个金瓜子就有一两,算是一笔小财。
陈大郎见袖角一抹金光,颠颠份量这才满意点,“元宝?元宝,带她们去姚老头那屋,就是带着女人孩子的那家。”
随着他呼唤,驿站里来了个十六,七岁的小年轻,一边跑一边嫌弃,“叔,这大热天的,让她们自己去找呗,还非得我带……”
“让你干点活儿那么多闲话,吃饭的时候到是挺机急!
!”
陈大郎追在后头骂他,“个懒蛋玩意儿!
!”
“叔叔叔,我这不是干呢嘛!
!”
叫元宝的押刑官嘟囔一声,不敢跟陈大郎犟嘴,只恶狠狠的横了姚家人两眼,埋怨的说:“别磨蹭,赶紧跟过来,动作慢了,别又让老子挨骂……”
“大热天的,真是劳烦小哥儿了!”
季老夫人带着人连忙跟上,又偷偷塞了个银豆子给骂骂咧咧的元宝,这才堵住了他的嘴。
燕京边上的驿站面积也大,三层的小楼还分着院子,不过那是给行路贵人们住的,像流放这帮罪官都塞在驿站后院一排灰朴朴的土房里,元宝带着姚家女眷停在最里角,隐隐透出孩子哭声的一间房,指着不耐烦道:“就这里了,你们自个儿进去吧。”
说完,转身甩手就走。
“多谢小哥儿。”
季老夫人连连恭手道谢,姜氏却早按奈不住,哭着扑进门里,口中连连喊,“小郎,我的儿啊!
!”
姚家三房——姜氏和丈夫姚天达膝下有一女一子,女儿自然就是姚千枝,儿子嘛,却是刚刚周岁,连名字都没起的姚小郎。
姚府男人被带走的那天,乱轰轰的不知怎么弄的,许是错乱了,姚家除了男人让抓了,还被带走了二房的白姨娘——就是姚千叶的生母和三房义女——古代小妞儿的贴身大丫鬟,因救了主子被除奴籍,还被姜氏收做义女,给了姚姓的姚青椒。
一步扑进屋里,不大的房子,炕上半卷破席,冷碗凉茶,墙角还挂着蛛网,一副落败景象。
但姜氏却根本没在意,满目泪痕的看向带着枷锁歪在炕上的姚家男人。
“天,天达啊,你,你这是……怎么伤成这样?”
见丈夫扛枷带锁,削瘦憔悴的模样,姜氏悲鸣着奔上前,颤抖着手跪地摸着丈夫青紫的脸,心疼的都快说不出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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