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对医理的了解,也仅仅是因为太后生病,耳濡目染了一些。
顾瑾之说的,他闻所未闻,自然不能判断她是见识超群,还是满嘴胡咧。
他看向了顾家老爷子。
而顾老爷子神态已经恢复了平常,一副世俗之外的超脱,不现喜悲。
“顾小姐请细说。”
皇帝只得转脸对顾瑾之道。
“太后娘娘久咳不止,常有胸肋隐痛,是不是?”
顾瑾之问。
她问话的时候,就像是对待普通病者家属,语气丝毫没有对君主的敬畏。
皇帝却也被她问得心里大动,点头如捣蒜:“正是正是!”
母后常常说,胸肋时不时作痛。
可每位大夫辩证诊断,也没说过这桩隐情。
直到皇帝问,为何会胸肋隐痛,他们才说,乃是久咳所致。
他们的意思是,胸肋疼是久咳而带来的。
而顾瑾之的意思,分明就是胸肋疼乃是久咳的原因,而非结果。
这个辩证,让皇帝心里大震。
这是以前没有的说话。
是不是终于说到了点子上,找到了母后的病因?
这些日子,看着生养他的娘亲病成那样,皇帝的心也一直都提着,每日强打起精神应付朝中大事,心力疲惫。
人说久病无孝子,皇帝则不以为然。
“……五脏六腑皆令人咳。
以往的大夫都走了歧路,只当肺乃是咳嗽根本。
欲伏其主、必先其因,这是内经上的话,原是没错的。
可病因寻错了,药不对症,就久治不愈了。”
顾瑾之缓缓道来,“依民女拙见,太后娘娘的病,不是在肺上,而是在肝上。”
皇帝不知该接什么话了。
肝至咳?
他闻所未闻。
这十八个月来,他替母后请了无数的大夫,各种病由都说了一遍,单单没人提过肝伤。
皇帝沉思,没有接话。
顾瑾之就看他。
他微微颔首,示意顾瑾之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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