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大人爱惜名誉,他的画很少出现在市面上,萧凌风年幼,也不懂书画行里的水到底有多深。
他偷拿了一幅阎大人没有落名的山水画出去,想看看那些追捧阎大饶文人墨客们到底是不是真的懂书画,结果被一个书画商一眼看中了那幅画,花言巧语从他手中骗买走了。
萧凌风还很得意自己仅用尺幅寸缣就赚了三百两银子,结果后来听阎大饶这幅画被拍卖了两千两纹银。
他原本想去嘲讽那些人是附庸风雅,只认名家落款,并不懂书画,结果现他自己才是真的有眼无珠。
因为这件事,他不仅被没收了赚到的银子,上门给阎大人赔礼道歉,还被父亲好一顿教训,他自己也算是学了个教训,再不敢轻易看他人。
阎、萧两人又闲聊了几句,不过玩笑归玩笑,阎大人也的确担忧此次瘟疫会扩散开来。
他本是书画大家,近年来闲居在家只是随手涂抹玩玩,兴之所至而已,并不强求,流于市面的作品就更少了。
以前多少人想求他一副书画作品而不得,如今应了萧凌风的请求,少不得打起精神,在洪州最有名的酒楼办了一场赈灾义捐的宴会,邀请城中富商、士绅和各界名流们赴宴,号召大家为救灾抗疫踊跃捐款。
阎大人答应以自己精心所做的三幅书画作品作为酬谢,赠送给捐款最多的三人;又允诺将此次宴会的盛况做篇文章,连同捐款乡绅的姓名编成“洪州名士录”
上表朝廷,以纪念大家的善心之举。
一时间还真吸引了一些想要附庸风雅,或者想要博得美名,或者确有忧国忧民之心的有钱人捐款,短短日,筹得了三万两银子给萧凌风。
萧凌风辞谢了阎大人后,立即带人来到了洪州府衙找洪州刺史吴大人,商议给平江县调拨一年用量的粮食和救急的药材。
吴大人听了萧凌风的一番话后,面带难色道:“钦差大人奉旨赈灾,下官原本应该竭力分忧,奈何下官也有颇多苦处啊……”
他暗中观察了一眼萧凌风的神色继续道:“我洪州此次虽然没有受灾,但是这附近几个受灾州府的灾民,都往我洪州跑,下官为防民变,也为了体恤皇上和朝廷的一片爱民之心,我们也正在竭尽全力的救助这些灾民……”
见萧凌风不动声色,他提高了声音道:“洪州府给灾民施粥药,钦差大人一路过来,肯定都是看到聊……”
他假装为难,犹豫着继续道:“现在钦差大人又想从洪州调拨这么多粮食和药材……一来洪州实在没有这么多粮食可调,二来我们安抚灾民支出用度也颇为巨大,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洪州府常平仓有多少粮食,洪州有多少灾民,府衙每日的支出用度有多大,我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否则我这个巡察使不是太不尽责了么。”
萧凌风语气平淡的道,“吴大人总不至于要我带着人和账本一间间仓库去看吧……”
着就见一旁的明春上前几步,将一本账册双手呈递给吴大人道:“吴大人,这是奉钦差之命,各处追查得出的账册记录,若有偏差,还请吴大人指正。”
吴大人眼神中飘过一丝惊诧和慌乱,这钦差大人是何时派人来的洪州?他们明明派了人留意钦差的动向,怎么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他恭敬的接过账本,随意的翻看了一下,只看了几项就觉得背后冷汗直流,赶忙满脸堆笑道:“钦差大人奉旨巡查,自然是不会出错的,倒是下官糊涂了……这段时间忙着赈济灾民,忙的晕头转向,也没时间腾出手来仔细梳理一下账目,在钦差大人面前应答失据,实在是失礼,还望大人海涵……”
萧凌风面色和缓的笑道:“吴大人能尽心尽力安抚灾民,这是好事……”
他话锋一转,又继续道:“我知道从洪州调拨给岳州的粮食,一两年内要还清有些困难。
吴大人是洪州的父母官,担心落下亏空,对洪州的百姓不好交代,这也是人之常情……为官一方,自然要为治下百姓考虑……”
他忽然又加重了语气道:“但是——如今平江县现了瘟疫,如果控制不力,蔓延了出来,第一个就会波及到洪州,唇亡齿寒的道理吴大人不会不懂吧……”
吴大人冷静的点头道:“是!
是!
钦差大人言之有理……”
停顿了片刻,萧凌风又继续道:“此次洪州境内并未被水灾侵袭,我想从洪州调拨一年之用的粮食和救急的药材,以一州之力救助一个大县而已,不算很困难吧。”
一番话的吴大人哑口无言。
萧凌风又开口道:“陛下特旨命我为钦差巡查江南西道各州,一来是为了帮助救灾,二来是为了领兵剿匪……”
他看了几眼吴大人平静的接着道:“不久前,我们已经剿灭了盘踞在狮峰岭上的老虎帮,除了帮主王老虎和少数几个土匪侥幸逃脱外,所有匪众无论生死已经全部就擒,这一帮土纺势力总算是冰消瓦解了。
如今各州都已经布了通缉告示追拿王老虎几人,我想他们也逃不了多久了……”
萧凌风突然又加重了语气道:“但是我听王老虎是洪州人,这老虎帮中有许多匪徒原本也都是洪州人,不知这几年洪州境内到底生了什么大事,竟然有这么多人同时落草为寇?这些人长期盘踞在狮峰岭上,最后展成了这样一股强大的势力,附近三州的官府竟然都拿他们没有办法……”
吴大人听萧凌风原本好好的在救灾借粮的事情,突然又转移话题到了剿匪上,言语中似乎在质疑自己这位洪州刺史失政、官逼民反,心中陡然一惊,背上沁出了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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