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偏头低声问陈泫道。
陈泫摇头,没答话。
“……”
宋渊抬头看了一眼台上骂得正起兴、一身仙盟席打扮的戏子,顿时明白了什么,心中升起几分烦躁,皱眉道,“看这个做什么,跟师兄回去。”
说着,他抓住陈泫的胳膊想把人带走,拉了一下,却没拽动。
宋渊诧异回头,却见陈泫站在原地,偏头看着戏台的方向。
他的眼神中满是认真,与在三白宗翻阅自己过去笔记时的神情无二。
但这份认真的深处,却是近乎无情的冷漠。
仿佛他所听、所看的,都是别人的故事。
台上很快到了结尾处,那扮演白谪的戏子徐徐唱道:
“天地昏暗,东冥倒灌,鸥哀鱼跃……”
身旁有人窃窃私语:“这是在唱什么啊?”
“这你都不知道?”
另一人回道,“白席将陈无垢斩杀于东海的事儿啊,多出名。”
又有人接话道:“要我说,那姓陈的也是号人物。
就东海那一战,打得可谓是日月失色、天地倒悬……”
台上的戏词与台下的细碎交谈渐渐重叠在一起,恍然间,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终将那奸徒陈鬼、白眼小人、无耻叛贼——杀净了!”
最后几声响亮利落的鼓点,为这场戏唱了告终。
戏子走到台前,朝众人拱手鞠了一礼。
紧接着,旁边突然冒出来几个画着花脸的半大孩子,端着盆子就伸向众人,嘴里还吆喝着: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宋渊看着陈泫,半晌道:“小六,你是不是——”
想起什么了?
最后半句话,他没敢全说出来。
这几年,他们已经鲜少过问关于陈泫记忆的事。
随着后者记忆的逐渐恢复,“陈泫”
这个身份的秘密也变得越来越透明。
有时他们甚至都怀疑,陈泫是不是已经全部想起来了,只是没有跟他们说。
但这件事只要有一方挑明,事情就会开始变得难以收场。
还不如保持现状,谁都不去主动挑破那层窗户纸,起码这样还能维持表面的平和。
其实不论是齐怀善还是他都很清楚,陈泫不是可以被锁在笼中的鸟。
这孩子从小就是这性子,不撞南墙不回头。
即使从空中狠狠跌落,不管受伤多少次,他最终还是会选择充满风险的旷野,而不是安全又舒适的囚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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