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了我就显出你了是不是?!
屁!
你是上帝,赢我算个屁本事!
你说说你,进这个门儿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连个庄户人家的礼数都不懂?!
如果上帝输了,这老头儿照样暴跳如雷:你个老东西是他妈个什么东西?!
我的棋术,方圆百里内没的比,赢你还不跟捏个臭虫似的,用的着你让着我?!
你这是……用句文点儿的话说吧,对我的侮辱!
!
反正最后的结果都一样,老头儿把棋盘一掀,棋子儿满天飞。
秋生爹的臭脾气是远近闻名的,这下子可算找着了一个出气筒。
不过这老头儿不记仇,每次上帝悄悄把棋子儿收拾回来再悄悄摆好后,他就又会坐下同上帝下起来,并重复上面的过程。
当几盘下来两人都累了时,就已近中午了。
这时上帝就要起来去洗菜,玉莲不让他做饭,嫌他做的不好,但菜是必须洗的,一会儿小两口儿下地回来,如果现菜啊什么的没弄好,她又是一通尖酸刻薄的数落。
他洗菜时,秋生爹一般都踱到邻家串门去了,这是上帝一天中最清静的时候,中午的阳光充满了院子里的每一个砖缝,也照亮了他那幽深的记忆之谷,这时他往往开始呆,忘记了手中的活儿,直到村头传来从田间归来的人声才使他猛醒过来,加紧干着手中的活儿,同时总是长叹一声。
唉,日子怎么过成这个样子呢——
这不仅是上帝的叹息,也是秋生、玉莲和秋生爹的叹息,是地球上五十多亿人和二十亿个上帝的叹息。
二
这一切都是从三年前那个秋日的黄昏开始的。
“快看啊,天上都是玩具耶!
!”
兵兵在院子里大喊,秋生和玉莲从屋里跑出来,抬头看到天上真的布满了玩具,或者说,天空中出现的那无数物体,其形状只有玩具才能具有。
这些物体在黄昏的苍穹中均匀地分布着,反射着已落到地平线下的夕阳的光芒,每个都有满月那么亮,这些光合在一起,使地面如正午般通明,而这光亮很诡异,它来自天空所有的方向,不会给任何物体投下影子,整个世界仿佛处于一台巨大的手术无影灯下。
开始,人们以为这些物体的高度都很低,位于大气层内,这样想是由于它们都清晰地显示出形状来,后来知道这只是由于其体积的巨大,实际上它们都处于三万多公里高的地球同步轨道上。
到来的外星飞船共有二万一千五百一十三艘,均匀地停泊在同步轨道上,形成了一层地球的外壳。
这种停泊是以一种令人类观察者迷惑的极其复杂的队形和轨道完成的,所有的飞船同时停泊到位,这样可以避免飞船质量引力在地球海洋上产生致命的潮汐,这让人类多少安心了一些,因为它或多或少地表明了外星人对地球没有恶意。
以后的几天,人类世界与外星飞船的沟通尝试均告失败,后者对地球出的询问信息保持着完全的沉默。
与此同时,地球变成了一个没有夜晚的世界,太空中那上万艘巨大飞船反射的阳光,使地球背对太阳的一面亮如白昼;而在面向太阳的这一面,大地则周期性地笼罩在飞船巨大的阴影下。
天空中的恐怖景象使人类的精神承受力达到了极限,因而也忽视了地球上正在生的一件奇怪的事情,更不会想到这事与太空中外星飞船群的联系。
在世界各大城市中,陆续出现了一些流浪的老者,他们都有一些共同特点:年纪都很老,都留着长长的白胡须和白头,身着一样的白色长袍,在开始的那些天,在这些白胡须白头和白长袍还没有弄脏时,他们远远看去就像一个个雪人儿似的。
这些老流浪者的长像介于各色人种之间,好像都是混血人种。
他们没有任何能证明自己国籍和身份的东西,也说不清自己的来历,只是用生硬的各国语言温和地向路人乞讨,都说着同样的一句话:
“我们是上帝,看在创造了这个世界的份儿上,给点儿吃的吧——”
如果只有一个或几个老流浪者这么说,把他们送进收容所或养老院,与那些无家可归的老年妄想症患者放到一起就是了,但要是有上百万个流落街头的老头儿老太太都这么说,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事实上,这种老流浪者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增长到了三千多万人,在纽约北京伦敦和莫斯科的街头上,到处是这种步履蹒跚的老家伙,他们成群结队地堵塞了交通,看去比城市的原住居民都多,最可怖的是,他们都说着同一句话:
“我们是上帝,看在创造了这个世界的份上,给点儿吃的吧-——”
直到这时,人们才把注意力从太空中的外星飞船转移到地球上的这些不之客上来。
最近,各大洲上空都多次出现了原因不明的大规模流星雨,每次壮观的流星雨过后,相应地区老流浪者的数量就急剧增加。
经过仔细观察,人们现了这个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实:老流浪者是自天而降的,他们来自那些外星飞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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