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芝看着觉得也还成,总比黑灰藏青来得好看,点头应了,扯着嗓门就喊营业员给扯布。
沈瑶在边上看了,忙跟王云芝说叫她按做长袖上衣的尺头放宽些扯。
王云芝愣了愣,问沈瑶“不做裙子穿吗?那也做短袖上衣吧。”
沈瑶低声说不合算,“等衣服做好穿不多久天就凉了。”
其实她自己更习惯长袖而已,这棉布虽然略粗糙不算薄,但袖口稍宽松些,棉布透气穿着也不会觉得闷的。
王云芝想着也是,觉得闺女懂事又贴心,给营业员重新报了尺寸,那营业员填了张单子让她去交钱,王云芝让沈瑶在这看着,自己小跑着去交的钱。
拿了那盖着红戳的单子回来交给营业员,看着她把布一寸不差的扯了这才心满意足的笑了,把那布料仔仔细细折好拿在手上。
又等了李节勇媳妇扯了布,三人就准备回去,谁也不说再买点别的,这年头吃喝嚼用大多是地里产出,农村人赚点钱尤其难,都是一分钱恨不能掰成两瓣花的。
才出供销社大门,两个二十出头穿军裤配短袖衬衫的青年和她们擦肩走过,王云芝几人没注意,那两个青年却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她们。
郑学军眼睛亮看着沈瑶的背影,拿手肘拐了拐陈定坤,“定坤,你看见那妞没有,好漂亮!”
陈定坤自然看见了,他挑着眉,来煌溪乡插队一年多了,还没见过这小地方有这么漂亮的姑娘。
这两人是谁,北京过来的知青,还真别听知青就当是什么好人,这两真不是什么好货色。
六十年代是个特殊的年代,那个年代的少年是真正敢捅天斗地的主,一群红小兵上下串联起来是想斗谁就斗谁,想抓谁就抓谁,想砸谁能砸谁。
郑学军和陈定坤的父亲是部队大院的,早几年被隔离审查家里没了人管束,那真是插对翅膀能上天的主,拔份茬架拍婆子,没有他们没干过的。
那时候,上边的政策是:父母被隔离审查,可孩子还是属于可以被教育好的子女,每个月还能从组织上领到相应的生活费。
这样一大群军官或官员的孩子,缺了管束会过成什么样子其实不难想象,一部分老老实实不出头,另一部分成天无所事事混迹在北京街头释放自己一身热血,揣着弹簧锁,结队时不时跟人干一场群架显着他特有份儿。
都是一群军官干部的孩子,个个挂在嘴上的都是先辈们当年闹革命的光荣事迹,穿在身上的都是父辈早年授衔时的军装,机关大院的、军队大院的,还有北京的平民子弟们,谁又服过谁。
直到68年底上边指示让这些知识青年都上山下乡,北京城才算安生了下来,这两个进部队没路子,最后插队下了乡。
就这么两个人,下了乡性子也没有多少改变,正如这时看到让他们眼前一亮的沈瑶,两人想也没想就坠在了后面尾随了上去。
一路跟进了沈家村俩人才靠得近些,听得其中一个妇女叫那女孩子瑶瑶,知道了名字才上去搭话问知青院怎么走,说是来找同乡知青的。
李节勇媳妇不疑有他,仔细给两人指了路。
他们说找同乡还真不是胡扯,知青院里最早一批知青里头还真有两个是他们认识的,知道沈瑶的名字,又知道是沈家村的,他们是想认识这姑娘,又不是想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也不在后头坠着了,准备找同乡打听消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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