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不久后,宋嬷嬷忽然被送去了庄子上,他顿时便明白这位新夫人远不像素日里在人前表现出来的那般温柔良善。
自那以后,他便一直不远不近地敬着。
平日里若是偶有一些该让她拿主意的差事,他亦是能省则省。
毕竟成婚当日大人便远赴西南,没请示过大人的意思,他又岂敢将府中事务交到她手中?
说来也是奇怪,先前大人不在府里时,这位新夫人还旁敲侧击地来他这儿问过几次。
可后来大人回府了,反倒不见她上心了。
不过如今大人突然来同他提及此事,想必她这段时日也没少费功夫。
刘泰走后,容因脸上笑容褪去,神情有些古怪地转过头问:“碧绡你说,祁昼明这是何意?”
“我也不知”
,碧绡轻摇了摇头,“不过夫人不必多想,先前府中没有主母,不得已,府中事物才只能暂时交给管事料理。
但如今您是祁府正儿八经的主母,这些事自然该由您来做主。”
“是吗”
,容因轻喃一声,眼神茫然,“可我不会这些啊。”
她不是原主,即便是不受重视的庶女,也有祖母指点,应当多少也学了些东西。
她对这些东西实在是知之甚少。
方才对刘泰说的那些不过是凭着自己的判断信口胡诌罢了。
彼时她心里忐忑非常,但又不愿被刘泰一眼瞧出来,也只能强作镇定。
可这次能够蒙混过关,不代表日后次次都能如此。
“夫人莫要担心,若当真遇到难事,奴婢便陪您回府去问问老夫人,让她老人家再指点您一二,便无甚要紧的了。”
碧绡口中的老夫人自然是崔家老夫人。
容因闻言,下意识摇头。
迎上碧绡不解的目光,她立即反应过来,忙道:“祖母已上了年岁,精力远不如从前,我又怎能再叫她为我费心?”
她没有原主记忆,不知她脾性习惯,若回崔家,难免被人察觉变化,如非必要,还是能不回则不回。
祁太夫人过寿虽未请宾客,但府中却布置得很是喜庆。
容因不喜糊弄,祁昼明既说要她操持,她又应下了,便实实在在地费了心思在上头。
一入夜,祁府上下华灯煌煌,亮如白昼,将溶溶月色都遮掩住了。
平日里安静的府邸,今日人声一片嘈杂,从家丁到仆妇,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喜色——
今日太夫人过寿,本就是件喜事,夫人还又赐下赏钱,每人都有一两银子可拿,比他们大部分人一月的月钱还多,简直比过年还叫人高兴。
眼下荣禧堂那头的菜都已尽数上齐了,白日里忙了一天,主子面前侍候的丫头们还不得闲,其余人倒可以先快活一番。
因而府里各处都是聚在一起喝酒的、扯闲篇的和打叶子牌的,无处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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