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时,两只肉乎乎的小手还紧紧攥着衣襟下缘的衣摆,显然已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
即便知道依这孩子的性格,说出这种话一点儿都不足为奇,容因还是鼻头一酸,心口发胀起来。
祁昼明斜睨他一眼:“放心,少不了你的。”
容因万万没想到,她此生除了军训,还会因为第二种原因扎马步。
她天生就没有什么运动细胞,不喜欢锻炼,不用做兼职的时候就只想龟缩在她的小窝里看看小说、刷刷剧。
高中、大学的每一次入学军训和大学时每年一次的体测于她而言都像是一次历劫。
来了这里后,她原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彻底摆脱那些累死人的反人类行为了。
毕竟那些大户人家的姑娘们,哪个不是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抛开这条规矩本身的不合理性不谈,这简直就是她梦想中的生活方式。
容因低头看一眼自己瘦弱的小胳膊小腿,觉得腿更酸了。
祁昼明那个奇葩,给她和祁承懿的惩罚竟然是让他们二人每日卯时便爬起来扎上半个时辰的马步,且要练足整整一月,除非刮风下雨,否则一日都不许停歇。
天知道,受罚的第二日早晨从床塌上爬起来后,她两条腿抖如筛糠,连站都站不稳。
一想到当日还要继续像前日那般站上半个时辰,她恨不能直接冲到祁昼明面前对着他破口大骂一通,求一个痛快得了。
今日已是第四日。
可即便如此,于她而言也依旧十分煎熬。
容因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地上双耳三足玉炉内竖立的那根香烟,看它一点一点地燃至最后一寸。
直至“啪嗒”
一声,最后一截燃尽后的香灰掉落下来,容因立刻站直了身子。
“快,碧绡,快来扶我一把。”
容因急切地朝碧绡招了招手。
没办法,都已经惨到这个地步了,她实在不想再摔个鼻青脸肿。
将容因扶到美人榻上后,碧绡手拿一个精致小巧的木槌,坐到了一旁低矮的脚踏上,开始替她轻敲起两条腿。
这几日每每感受到腿上虫鸟啮食般的酸痛时,容因便由衷地对那个小奶团子生出一股敬意。
不愧是书里十年寒窗苦读,干倒一众才子的男主。
当真是毅力惊人。
她每日站完这半个时辰,回来后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酸疼的,累得像条狗。
可那个她一开始甚至觉得根本撑不住这半个时辰的小屁孩,不仅每日都坚持了下来,竟还能像往常一般日日听先生授课。
果然是大变态生出的小变态。
碧绡忽然仰起头,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她弧度柔美的下颌。
“对了,夫人,今早云溪姑娘来回话说,前日咱们送去的那些月团,很合太夫人的胃口。
若您得闲,她回头来向您请教一番,日后便不必时常麻烦您亲自动手。
太夫人还说,叫您闲来无事,便多去陪她说说话,做个伴。”
“当真?”
容因脸上露出笑意。
这倒是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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