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开!”
斯佳丽的脸埋在枕头里。
“今天是星期日,斯佳丽小姐,你不能睡太晚,宝莲和尤拉莉二位小姐在等你。”
斯佳丽呻吟一声。
当个圣公会教徒多好埃至少可以睡晚一点。
圣米迦勒教堂的礼拜仪式十一点才开始。
她叹了口气爬下床。
两个姨妈一见到斯佳丽,就开始训示她在社交季节应当注意的事项。
斯佳丽不耐烦地听着宝莲和尤拉莉申述礼仪的重要性,态度要含蓄,对长辈要顺从,言行举止要有淑女风范。
老天哪!
这些规矩她从小听到大。
自她学步开始,母亲和黑妈妈就日日少不了要耳提面命一番。
在去圣玛丽教堂的路上,斯佳丽都存心违抗地咬紧牙关,双眼直盯着自己的脚。
她一点都听不进去,没办法。
但当她们回到姨妈家吃早餐时,宝莲说了一件她不得不听的事。
“不必摆张臭脸给我看,斯佳丽。
我是为你好,才把别人说的话转告你。
外面盛传你有两件全新的舞衣。
在人人都心甘情愿地将就穿陈年旧衣服的日子里,这是见不得人的事。
你刚来不久,必须处处谨慎小心,维护你和瑞特的名声。
要知道,人们对瑞特还拿不定主意呢!”
斯佳丽的心顿时抽紧。
如果破坏了瑞特的名声,他准会宰了她。
“瑞特怎么回事?求你快告诉我,宝莲姨妈。”
宝莲津津有味地谈着,都是老掉牙的故事——他被西点军校开除;因行为乖张,他父亲愤而和他断绝父子关系;他素以发财不择手段而臭名远扬,他不仅是密西西比河船上和加利福尼亚金矿区的职业赌徒,而且还勾结提包客和叛贼谋利,这点更教人不齿。
不可否认,他确实是南部邦联的一名勇敢士兵,是突破封锁线的走私船商,是李将军手下的一名炮手,而且他还把大部分肮脏钱捐给南部邦联——哈!
斯佳丽暗想,瑞特确实是散播消息的高手。
——虽然如此,他的过去仍教人反感。
现在他回家照顾母亲和妹妹的心意固然很好,可惜要花去他的好多宝贵时间才照顾得了。
要不是因他父亲饿死获得一大笔人寿保险金,他母亲和妹妹可能没人管就死了。
斯佳丽咬紧牙,才没对宝莲大声嚷嚷。
保险金的事是假的!
瑞特始终没中止过对他母亲的关怀,是他父亲不准母亲接受他的任何东西!
只有在巴特勒老先生去世后,瑞特才能为埃莉诺小姐买房子,给她钱。
巴特勒老太太之所以不得不用保险金作借口,向外人解释生活无虞的原因,是因为瑞特的钱被看成肮脏钱。
钱就是钱,这些老古板的查尔斯顿人怎么老是看不开?如果头上有屋顶遮风避雨,肚子里有东西充饥,钱的来处又有什么关系?
宝莲怎么还不停地对她说教?现在她到底扯到哪儿去了?无聊的肥料生意,那又是一则笑话。
全世界的肥料利润加起来,也抵不上瑞特四处奔波买回他母亲的旧家具、银餐具、祖先画像,出钱雇用壮汉照料他的宝贝山茶花,而不种赚钱的农作物等等蠢事所扔掉的钞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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