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冰河只站在那里,透过屏风的空隙,冷眼往里面看。
他从不觉得自己这是在窥探什么,他恼怒那些每天生意无数的娼·妓都能博他一笑,而自己当年全无保留的一颗心,只偷偷捧出来献给一个人,却被那样踏入尘土,支离破碎。
沈清秋背对着他,坐在一众风尘女子中间,手虚虚地搂着一个,垂着头,倾泻的发丝让他的神情不甚分明,只露出精致的下颌,和发白抿紧的唇线。
沈清秋生了一副好面皮,向来流连秦楼楚馆,他似乎有着在这种地方格外招人喜欢的特质。
难怪他无论如何也要出来,还真是死性不改,破罐子破摔!
他也配做那牡丹花下鬼吗!
洛冰河越生气,面皮却越缓和,他看见沈清秋在一个女子额上蜻蜓点水般一吻,体贴又谦谨。
他轻声道:“你们先出去吧,有劳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青衫底下嶙峋突出的胛骨似乎有些颤抖,轻微的、隐忍的、仿佛一碰即碎的蝴蝶的翅翼。
那群女子退出来,为首的一个乍然看见站在门外的洛冰河,吓得“哎呀”
了一声,匆匆提着裙子走掉了。
洛冰河既已被知晓,便打算直接推门进去。
没成想,他刚推开门,一柄折扇裹着风,照着他的面门就甩了过来。
沈清秋厉声喝道:“滚出去!”
不知为何,他的声音里平白多了些歇斯底里的悲戚和苦涩。
洛冰河抬手一抓,那柄脆弱的竹扇便咔嚓断成两截,纸面刺啦一声。
这场景他见过。
以往岳清源下山寻他,若是搅了好事,沈清秋也毫不留情地摔他一脸。
不过岳清源总是不恼不怒,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语重心长地把他劝烦了领回苍穹山。
年少的洛冰河不能理解,长大后也不想理解。
他可没有这个好脾气,心里本就对沈清秋窝了一肚子火,乍然又想起岳清源,冷笑一声,负手缓步向他逼近过去。
沈清秋没有回头,抬手又是一甩,洛冰河一手抓住,一手去掰他的肩膀,不想沈清秋竟然纹丝不动。
他张开手瞟了一眼,忽然笑了,反手往桌上一拍,撤手一看,一枚骰子,又是六。
他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中伸手摸了摸沈清秋后脊梁,道:“师尊,这回可要多担待了。”
那声音仿佛附骨的寒冰一样,让他手下的躯体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
沈清秋气得发抖,不欲多言,起身便走。
可能是休息得不好,他的眼眶有些红,步履虚浮,跌跌撞撞的,像是强撑着一口气的纸壳子。
洛冰河也不拦他,只待他走到门口,忽然悠悠道:“师尊可还记得,逃跑会付出什么代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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