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李南风的仇我已经报了。”
赫连炎对着门口那纤细的身影忽地笑了,笑容满足又有些凄凉。
他知道李南风在赫连玉心中的地位,哪怕是死了,也是任何人也无法替代,可是,他就是想试试,如果他也死了,会不会在她心里留有一席之地。
所以,他去做了生平觉得最愚蠢的事,去找杀害李南风的人报仇,为心爱女人的男人去报仇,呵,这样的傻瓜大概也只有他赫连炎了。
“李南风人已逝,仇已报,他该瞑目了,那么,玉儿,你呢?还要苦苦执念于他,不肯给我一个机会吗?”
赫连玉怔怔回眸,“你是为他报仇去了?他.......究竟被何人所杀?”
然而,回答的却是死一样的沉默。
赫连玉愣了下,发现赫连炎瞧着自己的眼神那样的空茫,忽地,心口一窒,一种可怕的前所未有的恐慌袭上心头,她扑过去,抱住赫连炎,“皇兄,你——”
虽然他的眼睛是睁着的,可是,他的鼻息微弱,轻到让人觉察不到。
赫连玉感觉心口被人撕扯般的疼起来,唇剧烈的颤抖着,好一会才嘶喊出声,“王伯王婶,救命——”
——
王伯连夜赶车去镇上请了大夫,经过大半夜的救治,赫连炎依然昏迷不醒,大夫给他处理了伤口,但对于他能否活下来,表示无能为力,说,要想救他的话,得去京城找好的太医去,但,他是他受伤太重,这路上再奔波劳累,说不定没到京城,人就没命了。
王伯王婶急的哭了,都给大夫磕头了,央求着一定要救好自己主子,并表示多少银子都没关系,只要人活过来。
但大夫无力的摇头,说是行医多年,从未见过这么重的伤,他还将王伯王婶叫到了门外,悄声嘱咐着,说是左不过这两日了,该预备的也要预备的,不然等人没了再准备就晚了。
门后,赫连玉听言,当时就瘫软在地。
死?赫连炎要死了吗?
她不敢相信,他怎么就会死呢?即便那一次他自己在身上刺了那么多刀,流了那么多血,也还是活了过来,还能生龙活虎的欺负她,这一次,他怎么就舍得死了?
不,一定是他骗自己的,他是想用这种方式让自己内疚,让自己害怕,让自己.......就范么?
“哎呀,姑娘,你怎么坐在冷地上,快起来。”
王婶一进屋,就见赫连玉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忙扶她起来。
“王婶,他真的会死吗?”
赫连玉一把抓住了王婶,她希望她能告诉自己,赫连炎不会有事,就像当年贵祥找到自己,说只要自己在,皇上就会醒过来。
王婶眼睛早红了,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姑娘,你先歇歇,咱们再想办法。
你王伯去请大夫了,我就不信,他一个瞧不好的,其他人也瞧不好。”
“哦。”
赫连玉失望了,王婶并没有说有她在赫连炎就能好的话,她只说请大夫。
大夫?赫连玉生平第一次恨自己了,恨自己那么多年在李南风身边,竟然连一点医术也没学会。
可是,她不是希望赫连炎死的吗?她到底在难过什么,在痛什么?
赫连玉揪着心口的衣裳,一步一步挪到了床边,看着赫连炎苍白的脸,颓然的坐了下来。
这一坐就是一整天,滴水未进,甚至连动也未动一下,期间,王婶几次进来送饭送水,她皆是连吭也没吭一声,神情肃穆,说不出是哀伤还是什么,就跟冰雕似得。
王婶吓坏了,怕主子走了,她再有个好歹来。
她急的团团转,却又不敢离开,这屋子里一个死了大半,还有一个傻了一半没有反应,就在她觉得快撑不住了,王伯终于在夕阳落山前回来了,后面带来了两个人。
一男一女,正是高逸轩与李青歌。
一进门,就见赫连玉玉雕似得坐在床头,整个人被巨大的哀伤笼罩,这让李青歌一下子慌了,就好像当年爹死去之时,娘也是这般模样。
“娘。”
她忙扑过去,将赫连玉紧紧的抱在了怀里,“歌儿来了,娘,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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