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那时痛彻心扉,也好过如今的纠缠不休,甚至连虞氏已经嫁人,玄镜都不愿意放手。
知晓风间琉栩在暗示什么,顾玄镜只道“天色已晚,我先回了,你们也早些歇着罢。”
言罢,他便往外走。
君临未动,风间琉栩叫住了他“玄镜,她已经够恨你,你如果再毁了闻氏,杀了齐王世子,便真的没办法回头了。”
见得他的步伐微顿,他道,“即使到时候她真的能回到你身边,也只会恨不得抽你的血,剥你的皮,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他以为告诉玄镜虞氏可能还活着是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可事到如今,他方才发觉,他做错了,错得离谱。
“至少她会还是我的妻子。”
顾玄镜的身影融入半明半暗的天色里,声音亦渐远去,“何况闻清潇死于幽陵逆反,那是他为大秦百姓、为这天下舍身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与我何关”
闻氏于朝堂而言毕竟还算是有用,他本不想动闻氏,因此此前不过是阻拦闻氏,加之借皇帝之势夺回安乐,可闻清潇明知他之意,还执意娶了安乐,甚至算计于他。
甚至连安乐
想起数日前安乐满是信任的依附在闻清潇怀中,却对他不假辞色,甚至连见他一面都不愿,他只觉心痛如绞。
闻清潇碰了他的妻子,便该为此付出代价。
顾玄镜的身影彻底隐没于远方尽头,屋檐下的风间琉栩却是险些一个踉跄,见着要跟上顾玄镜的顾义与顾礼,沉声道“你们便不劝劝你们主子任由他这般”
顾礼与顾义同时止了步伐,顾礼开朗,这般情形下,他却不知从何开口。
顾义细心,闻得风间琉栩的话,他回了首,一撩衣袍跪在风间琉栩面前“请太傅与魏王殿下勿要阻拦王爷”
“你说什么”
顾义叩首“属下请太傅与魏王殿下勿要阻拦王爷。”
他道,“王妃仙去十载,王爷活得如同行尸走肉。
因为太傅一句王妃也许还可能借尸还魂活下来,十年了,王爷每每听闻有与王妃相似之人,无论多忙,都会舍下一切前去,甚至连被旁人当作疯魔了也在所不惜,可无一例外都是假的。
如今王妃好不容易真的回来了,王爷要怎么放下”
想起这十年之间,顾玄镜不顾一切的疯狂行径,风间琉栩不由得微阖了阖眼“可你口中的镇南王妃已经是齐王世子妃了,你们主子也该放下了。”
“不知道太傅还记不记得斗琴会那日。”
风间琉栩怎么不记得他虽去得晚,可却清晰地记得玄镜那一句“何为自重她是本王王妃”
“太傅又可知道王爷见着齐王世子护着王妃,对齐王世子开口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顾义的话音微有停顿,“王爷说,闻世子,本王在唤本王王妃,还轮不到旁人插手。”
顾义的话音一落,风间琉栩陡然震惊,他以为玄镜至少是与闻清潇盘桓后方才那般开口了,可没想到他竟然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唤虞氏王妃。
他以为玄镜近年来疯魔了的名声只是因着他过分审问人的行为,没想到竟是因此。
他出身璇玑门,借尸还魂于他来说算不得什么异事,可于旁人来说,不亚于天方夜谭,甚至怕是会觉得提借尸还魂的人是疯子。
可玄镜却是根本不解释,不顾旁人当他疯魔,就为了让虞氏知道他在意她,他还在等她。
素来不把任何事与人放在心上的镇南王何曾这般不顾自己的声誉过要得有多深,记得有多痛,才能癫狂失态至此
“如此,太傅还觉得王爷能放下吗”
顾义的声音很沉,沉得压进雨幕中也惊不起分毫波澜。
慕府听风楼。
慕时深负手而立,长风猎猎,鼓起他的广袖。
夏雨越发地细密了,阁楼外林树招摇,细细密密的雨盘旋而下,卷在长风里,吹打在他身上。
十六年了。
人的一生能有多少个十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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