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挪开手露出脸:“所以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事?”
林歇换了只手撑着下巴:“自然不是,这件事我前些日子便知道了,昨夜见你一直在苦恼君蕤打人的事情就没提。
对了,君蕤的事情如何了?”
长公主提起这件事,脸上露出几分高兴的模样来:“我听了你说的,把那老匹夫与他孙子,还有那日被君蕤打的人一块叫到了书院,一番逼问恐吓,将那几个毛头小子吓得什么都说了。
呵,一群无能的窝囊废,蔑视起女人来倒是能耐得很,我直接冠了个藐视皇家的罪名,叫人把他们下了狱,看那老匹夫还有没有心思让我归家教子去。”
林歇听长公主松快的语气,给她泼了盆冷水:“可若是这个时候,有人将君葳在书院里仗势欺人的事情捅了出来,你说礼部尚书,会不会拼着与你同归于尽也要拉你下马?”
长公主一愣:“你说谁?”
“君葳,葳丫头。”
长公主摇头:“怎么可能,葳丫头她……”
林歇打断长公主,将她昨日中午与今天下午遇到的事情说了,并道:“我也才进书院,也不知这件事只是针对我,还是君葳已然习惯了作为郡主在书院里发号施令,但我知道,这种事情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所有人都看自己喜好行事的滋味,是会上瘾的。”
林歇也曾在最初扬名时犯过这种错,将她敲打醒的,是她的师父。
林歇想到这点,放在桌上的另一只手握紧了桌上的树枝。
长公主满心儿女,并没有注意到林歇的异样,并很快从君蕤一事得以解决的喜悦中脱离,陷入了新一轮的苦恼。
她忙于朝务,她家驸马忙于闻风斋的消息管理,今上登基不过两年,朝堂才稍稍稳定些,后宫就更不用说了,反正她是不放心把自己的孩子放到宫里养的。
当初君葳君蕤两个说要和林安宁上同一个书院,只因林安宁与林歇为双子,她便起了林歇当初能照料好他们,说不定林安宁也行的念头,如今看来是她想多了。
林安宁头部受创失了大半记忆,本身也不过是个懵懂无知的孩子而已。
这可怎么办?
长公主陷入了育儿的苦恼之中,甚至有些怀疑:“我究竟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啊?”
林歇不懂问题怎么变成了这个。
长公主看了看头顶挂满檐铃的树枝,开始细细回想:“印象中,我是自己慢慢变成现在这个模样的,父皇不喜女孩儿太过出众,所以母妃也不曾教过我什么,甚至可以说是放纵我为所欲为。”
“一眨眼我两个孩子都十二岁了,我十二岁在干嘛?”
长公主因自己回忆到的内容蹙起眉头:“我在十二岁那年听闻了皇姐远嫁异国客死他乡的消息,说是病死,谁知道真假呢,反正那会儿父皇病重,国内局势紧张,谁会在意一个死在他国的公主。
就算有,也是为了谋算我皇姐死后所能带来的利益,压榨干净皇姐最后的一丝价值。”
“对了,从那时起,我便不让人叫我的闺名,我让他们叫我的封号,让他们无时无刻不提醒我,我是这个国家的公主,我若不想被人摆布余生,就得拿出足够的价值。”
长公主自顾自地悟了:“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吗?”
第16章
林歇隐隐预感到了龙凤胎凄惨的未来,倒也不会觉得不忍——寻常人家的孩子还需跌跌撞撞地长大,怎么长公主家的孩子就不行?
这一晚的北宁侯府之中,长公主就这么定下了龙凤胎日后的教育方针。
而远在秀隐山,曾被林歇救过的玉明阙的师妹——岑晴晓跑去药阁找玉明阙。
秀隐山的药阁很大,且七零八乱地堆放着许多柜架,找起人来很是困难。
寻了许久,岑晴晓才在三楼楼梯边找到了正在翻看药籍的玉明阙。
岑晴晓立马站定脚步,好生整理了一下头发衣物,这才朝着玉明阙俏生生地唤了一句:“师兄。”
玉明阙一听到岑晴晓的声音便头痛,奈何岑晴晓是掌门独女,又与他从小一块长大,他便是再头痛,也起不了厌恶的心思,只能想方设法的躲着。
今日的躲藏又以失败告终,玉明阙再也看不下字,只能想想明天该躲到哪里去。
“师兄在看什么?”
岑晴晓走到玉明阙身边,弯腰俯身去看玉明阙手上的书册,发现那是一本毒物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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