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承想出了变故,她为安全,不便草率动身,是以,耐着性子等到了农历新春。
老军医走前,斯年洗干净手和脸,来到何未身旁,俯着身子,如鲜荔枝般清透的小脸贴在她的肚皮上,摸着,悄悄问:“大人烧,小宝宝在肚皮里热吗?要出汗吗?”
这倒是个……连老军医无法回答的问题。
南方,某少数民族地区。
“他们的两个旅,已经五个月没饷了,”
靠坐在露天灶台旁的一个男人,端着熬煮的小米地瓜粥,喝了口,“到年关最是军心动摇时,趁农历新年,拿下城区。”
有人领命去了。
谢骛清指着林骁的连副,说:“你懂这里的话,到时候在城区喊话,劝少数族裔投降。”
连副放下饭碗,走了。
林骁开始给大家收碗,提着桶水,往灶台里的大锅里倒。
这便是他们的年夜饭,算吃完了。
谢骛清拍拍裤子上的土,立身而起。
王堇于出前,带来一份电报:烧已退,二小姐无恙。
他叠妥电报,塞进军装口袋内。
谁都没料到,一个月前,这位谢家公子刚下船,在二姐的私宅宴请几国领事。
席间宾主尽欢,杯酒灯影里,畅谈全球经济形势,谈印度被殖民。
日落后,受邀赴宴的军长及数位师长、副师长,空军副司令,宪兵司令,全被警卫连连长林骁带人缴械,扣在了会客室。
这位谢家少将军致电众旧部,宣布起义。
通电电文如下:
清之前半生,以推翻满清政府、收复租界为己任,先辈以血指路,后辈当舍生忘死。
遥想辛亥革命,吾辈立志,光复大义,重振河山,而如今,先有北伐中断,后有济南之难,大义蒙尘,河山临危,实乃吾辈军人之耻。
今日起义,不为谢家满门,只为华夏之前途未来。
吾之言行,万万同胞同鉴。
谢骛清
庚午年,十二月初一
春节一过,她到港口看冰面融化的情况,看似在推算今年第一班游轮出海的吉时,实则为了南下作打算。
这两年冰融得晚,怕赶不及坐船了。
堂堂何家航运的掌舵人,竟选了陆路举家南迁,这恐怕是谁都料算不到的。
年初五。
郑家三小姐以郑渡的名义,在天津到南京浦口的列车上,定了一节车厢。
郑骋昔留了一个心腹,送她至南京。
她在车厢里不放心地四处检查着门窗、洗手间,甚至床铺,摘下丝绒手套,把沙下都亲自摸了一遍。
郑骋昔道:“南京太危险。
你们到浦口前一站下车,换水路到上海。
骋如会接应你。”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