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只有此事上,能见他衣衫不整的时候,但他哪怕下床取个东西,或给她拿茶水润喉,都至少会套上长裤。
皮带倒是不系。
“谢教员就没有匆忙的时候,”
她笑,撒娇道,“都不让我看。”
谢骛清笑,接过她的茶杯,搁在一旁椅子上。
“老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他笑问。
她摸枕头下的枪套,手指绕着枪套上的皮带。
自从他回来,总枕着这个睡,连她都习惯了。
他低头,看她:“我一开始是奇怪的,你为什么要看上我。”
她讶然,却还是嘴硬:“那时候小,不大懂。
你亲我,也没想到躲。”
“是吗,”
他笑着同她逗趣,“倒是我仗着年纪大,勉强你了。”
她趴在谢骛清那条没伤的腿上。
兰麝香融在空气里。
谢骛清两手将她抱起来:“勉强就勉强了,二小姐如今没回头路了。”
两人对视笑,她搂着谢骛清的脖子,脸贴着他没穿衣裳的上半身,听了会儿,稀罕地说:“你心跳很重。
原来书上说,趴在胸膛上能听到心跳,是真的。”
谢骛清笑,下床,恢复到现在,不用文明杖也能独自走了。
他到书桌旁,整理方才手写的教案。
何未也光着脚,到他身边。
她喜欢看他写的东西,尽是她没涉猎的领域。
蓝色钢笔水在白纸上一列列写下来,字是铁画银钩,容与风流。
透明玻璃镇纸上刻着字,红漆描过,他用的久了,红漆被磨掉了,只留了刻字的痕迹。
起手是“赠谢教员”
,下书“平生最薄功名事,不屑金冠玉蹀躞”
。
这该是保定教书后的留念。
这话,一读便是说他的。
谢骛清今日回来心情不错,她猜,他救到协和医院里藏着的人是关系极好的朋友。
当初他落难,营救的人不少,他虽不详细说北上行程,但其中一样是救人,她知道,也已帮他安排送出去好几个了。
两人都没再出去。
窗台上水淋淋的,水缸里的小雨坑没间断。
卧房内的床单像带着水汽,她几次草草拉平,再被弄乱,便懒得管了。
索性这卧室只有两人进,天一黑,总是要再睡上来的。
谢骛清头短,易被汗打湿,她搂着他的脖子,拢拢他的浓黑短,遮住若有若现的几根白:“早知道要这样的,不如第一天见你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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