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后退两步,拉着扣青的手,往楼梯那里拽。
扣青和林骁都瞧出小女孩是要给他们留相处时间。
林骁识相地一把抱起斯年,扣青对谢骛清礼了一礼,两人一道带小女孩离开包厢。
“她倒是像你。”
谢骛清拿起冰水里最后一个桃子,剥着外皮。
他将剥了两圈儿皮的桃子递给她。
自相识以来,两人难得有如此日日相处,不问分离时辰。
谢骛清让她在竹帘子后坐着,他在前头见客。
谢骛清一出现,旧人们纷纷露面,并不是巧合,而是必然。
谢骛清自南方而来,有着他们没有的关系网,无人不想从他这里获取消息和关系。
而谢骛清想借他们的手,营救至今被困在监狱的同仁们。
送走几批客人后,他稍作休整,让人打开了竹帘子。
“稍后,你会见到一位故友,”
他卖了个关子,“他现在已到了天津火车站。”
谢骛清似心情愉悦,撑着手掌,往窗畔站。
“是什么人,让你如此高兴?”
她好奇。
谢骛清一笑,指楼下。
一个提着皮箱子,风尘仆仆摘下墨镜的男人……正解着衬衫领口,抬头往向两旁。
身后,跟着进来的一位比他从容得多,两手插在西裤口袋里,问小厮,该往何处上楼。
何未眼瞅着两人上了木楼梯,沿着红木走廊,在大红灯笼下往此处来。
她回身,面对来客。
拎着棕黄色皮箱子的白谨行迈入包厢,踏着红木板,染了灰的皮鞋站定,对着谢骛清和何未一笑:“不知该先招呼哪一个?”
邓元初掏出手帕,擦着脸上的汗:“你只管上去抱他太太,他不敢说什么的。”
谢骛清笑着,倚靠在窗畔:“未必。”
何未被他们三个男人的调侃逗笑了,主动上前,对白谨行伸出右手,白谨行紧握住她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白谨行松开手,直接道:“当年我在欧洲,真如你所说,险些被注销了护照,幸好有晋老的照应。
这一回,我可是带着感恩的心,来道谢的。”
何未和邓元初的笑容同时散去。
“你没告诉他?”
何未问邓元初。
“我们也是在门外碰到的,”
邓元初道,“你说吧。”
何未默了会儿,说:“晋老走了,在济南出事那年走的。”
那年的济南,外交官谈判被挖眼拔舌的消息传到天津,久病缠身的晋老被气得高烧不退,守在他床畔的侄女后来对何未讲,晋老哭了几个晚上,这比当年的巴黎和会还要让晋老受创,外交官在本国领土上被残忍杀害,闻所未闻……
屠城的消息,让支撑着老者的精神力完全溃散,当晚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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