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使跟人走了?”
她问。
“倒也不是,”
莲房轻轻坐到她身旁,轻声道,“过一会儿,人就过来。”
言罢,想想又说:“我刚才进去,见公使没任何不耐烦,觉得奇怪,多问了句。
他们说,有人为公使引荐了一位刚到京的贵人,两人谈到现在,”
莲房又道,“他们给我指里头的那个人,人围拢得太多了,我没大瞧清楚,但……好像白公子。”
不是白,是谢。
她离开百花深处,没给莲房讲过认错人的事。
莲房至今还以为那是白谨行。
难怪他熟知俄国公使的行踪,看来是先有准备。
可他为什么在来六国饭店前,先去了百花深处?为了取东西吗?何未在等待中,困惑着。
不消片刻,留着棕褐短的公使进了西餐厅。
这位公使因为先和谢姓贵人有了一场极为愉快的会面,同她的谈话变得格外顺利。
何家有一艘货轮出海,航路途经他们的海域,被扣下了,需这位公使帮忙协调,尽快放行。
这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只是那边这几年像极了中国,沙俄皇帝刚被推翻,处在百废待兴的阶段,许多事办起来慢。
“这周出海的客轮,不会再有问题?”
她再次确认。
公使摆手,为她宽心说,客轮的货物少,比货轮容易放行得多。
况且,何家的客轮盛名在外,乘客里有不少低调出行的显贵,鲜少有人拦。
万事谈妥。
公使回了客房,她等莲房结账。
进来一个男孩子,身形瘦长,脸如白玉。
他环顾餐厅,见到何未,似认准了就是她,走过来。
男孩子两手捏着张纸,规规矩矩地递了给她:“有人,要给你的。”
莲房和门口等着的茂叔谨慎看她,怕有异。
她摇头,让他们宽心。
昔日有人想杀饭店里的住客,全要诱出门去,在外头灭口。
还有,这个小男孩长得面善,细想确实像那个男人。
男孩子见她接了,咕哝说:“看吧,我看不懂。”
何未展开——
百花深处误会重重,何二小姐见谅。
俄公使一面,且以赔罪。
谢山海。
竟是俄文写的。
万一她只会说,不认字呢?那岂不是白拿来了。
何未笑了,被跟前的小男孩看在眼里。
小男孩不晓得她是谁,可能让小舅舅写私密信的女孩子……实在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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