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下下抚着令窈的后脑勺,卑微向她请罪“舅舅错了,卿卿原谅舅舅好不好?”
“不好,才不要原谅你。”
她嘴上虽这样说着,却往他怀里埋得更深,颤巍巍的哭声可怜楚楚,轻轻道“我以为舅舅不要我了。”
皇帝红了眼睛,喃喃道“就算舅舅不要江山,也不会不要卿卿。”
从九五之尊嘴里说出这样的话,即便是假,也足以令人宽慰。
令窈破泣为笑,手指戳皇帝脸颊,糯糯地说“我才不相信,舅舅惯会撒谎。”
皇帝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勾唇苦笑,并不做辩驳。
令窈趴回去,小孩子气十足地问“今日舅舅在金銮殿上看到我,有何感想?是不是被卿卿吓住了?”
“是,差点吓死,卿卿吓人的本事,日益长进,已有登峰造极之势。”
皇帝怜爱地为她擦拭眼泪,问“卿卿为何要这般做?真是为考女学士吗?”
令窈扯过他的衣袖擤鼻,绵软的声线略显模糊“舅舅觉得呢?”
皇帝见她缓过情绪,怕她再次伤心大哭,不敢放松,凑得更近,将耳朵贴过去“舅舅不知道,卿卿告诉舅舅。”
令窈满足地捏住他耳朵,娇声娇气“因为卿卿想舅舅了。”
皇帝笑道“舅舅也想卿卿。”
令窈哭过一场,心中畅快不少,悲伤没了,余下的全是雀跃。
数刻时间,历经大悲大喜,被眼泪洗刷过的眸子更加水灵,她从皇帝怀中爬起,好叫他看清她现在的身条相貌,问“舅舅,我和你想象中的卿卿一样吗?我是不是比小时候更好看了?”
皇帝眸中满是怜爱“是,卿卿才貌出众,和舅舅想象中一模一样,舅舅以卿卿为傲。”
她得了便宜便要卖乖,朝皇帝邀功“为了回汴梁见舅舅,我日夜苦读,头丝都快枯了。”
皇帝笑着抚一把她的青丝“卿卿乌如云蓬松,如墨黑亮,美丽得很,怎么枯萎。”
“不管,反正舅舅得赏我。”
“卿卿想要什么样的赏赐?”
“暂时没想好。”
令窈撒娇“舅舅,等我想好了,再来向你讨赏,你不许赖账。”
皇帝点头“好。”
殿内伺候的宫人已离得远远,跪在珠帘前大气不敢出。
太子站在阴影里,透过珠帘的缝隙,一动不动地凝望前方。
少女的哭闹声早就被嬉笑声取代,皇帝正在哄她,在外人面前从未有过的耐心全都抛出来。
善变的君王此刻仿佛只是个普通长辈,冷酷无情的性子隐起来,连笑容都多了几分真心,对家中讨人喜欢的小辈极尽宠溺。
太子心中略生羡慕,这般待遇,就连他这个太子都得不到。
皇帝并不是个重视血缘的人,仿佛他的皇子皇女只是这个皇宫的附属品。
自令窈离宫后,也就只有贵妃生的小公主因为长得有几分像令窈,所以才得了皇帝的宠爱。
太子目光定在令窈身上,因嫉妒紧握的双拳缓缓松开。
换做旁人得了这份殊荣,他兴许会记恨,可因为这人是令窈,所以他能释怀。
卿卿表妹值得世间最好的东西,包括父皇的偏爱。
身后有人靠近,低声道“殿下不进去吗?”
太子看都不用看,便知说话的人是谁,压低嗓音,反问“梁相公和表妹一起来的,为何不随她一同入殿,反而要在殿外等候?”
梁厚“陛下与郡主久别重逢,微臣不敢打扰。”
太子笑道“梁相公心思缜密,体贴入微,难怪卿卿表妹来了汴梁,第一个投靠的便是梁相公。”
梁厚直言不讳“殿下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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