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铭心亲自给自家爹爹斟了一碗茶,轻叹道“爹,今年我都十五了,如若再耽误下去,先不说衙门要请媒婆上门,就是族里的那些人也不会放过的,以前看在爹爹是一个官儿加上我年纪小倒是有几分顾及,再这么耽误下去族长不依,把我随便许配了出去,那可是我的一辈子呀。”
卫大人忍不住道“以前给你定亲,你死活不愿意,到了这档子上,又能怪谁去?”
卫铭心冷笑道“娘看重的都是那些家世好的,却不看人品,总想着让我给弟弟铺一条好路,那些个人不是酒肉饭桶就是好色之徒,上进的又看不上我的家世,我不想像那些没主意的人,一辈子就这么哈欠糊涂的过去,我去找童家娘子细细打听了,他们家里父亲母亲相亲相爱,没有什么妾室捣乱,又没有乱七八糟的人,他们童家是医药大族,又是世代行医,家世也好,这样的好人家,子弟也坏不到哪里去,要真是遇见坏的,只能怪我命不好,那也不怪谁去。”
卫大人听了这话,心里忍不住辛酸,人生在世十有七八不如意,强忍着心里的辛酸道“你自小是个有主意的,你可明白,这童家如今已经分家,你看到的童家二房是体面,但是大房呢,咱们旁的不说,就怕婆婆是个刁钻的,罢了要你真是拿定了主意,我便使了媒人去说合,旁的不说,就是咱们家的门第就足以配他们的了。”
卫铭心毕竟是个小姑娘,听了这话,脸上一红,不好意思道“不要爹爹去说亲,再过几日便是初春,到时候我跟着童家一起去踏青游玩,看了那童家二郎的品貌,让他来给咱们家提亲。”
这汉朝没有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思想比较开明,有些儿郎喜欢哪家娘子,可以弹琴示爱,但贵族之间门风略有些严谨罢了。
卫大人笑了笑道“我儿向来有主意,但去了不可太过张扬,有辱我卫家门风。”
卫铭心有了自家爹爹的支持,心里忍不住开怀,毕竟不用成为礼物送与高官,步子轻盈,衣带飘扬,面色红润,看得底下人心里纳闷,一般大娘子行事儿稳重,从不见这样开怀过。
卫夫人抱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坐在里屋拨着瓜子,见女儿进来,想起前几日秦家五房夫人的话,笑着道“大娘子,再过几日便是初春,不如咱们跟着秦家去踏春如何?”
卫铭心看了看自家娘亲,淡淡的笑了笑道“我已和童家大娘子说好初春和童家同去踏春,母亲跟着秦家去玩耍也是一样的。”
卫铭心如何不知道自家娘亲的心事,这秦家现今如日中天,但有句俗话说的好,花无百日红,偏偏这秦家族人仗着立了大功便在京城里张狂了起来,相反陈家却慢慢退了出去,轻易不见客,在这陈大将军病痛,世人皆知。
卫铭心见自家母亲不上道,也懒得说话,只拿着《周礼》看起来,卫夫人见自家女儿如此驳了面子,面色不喜道“你现如今已经十五了,要是再不定亲,就是我们也做不了主,以前你仗着自己小,挑三拣四,现如今再这么妄为到时候卫家那些饿狼们把你送了出去,看你到哪里哭。”
卫铭心心里不想提起那些糟心的事儿,合上书道“娘不用操心,我心里有盘算,爹爹都说了,今年六月之前不拦我,要是过了六月,以后的婚事你们说着算,我不埋怨。”
卫夫人恨恨的看了卫铭心一眼道“你不为我们想想,也为你兄弟想想,他如今小,你弟弟是老生儿子,以后我们去了不就只能靠你,这秦家却是钟鼎之家名门大户,这秦家五房又是嫡出,孩子也是嫡子,虽说前头死了一个妻,但没有孩子,你嫁过去生了孩子以后地位只高不低,以后你弟弟也能依靠依靠你,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省心?”
卫铭心看着自家母亲,心里委屈,毕竟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见母亲偏心的厉害,不由大哭,指着自家弟弟对母亲道“你心里只有他,我在你心里连个丫头都不如,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给他铺路,居然让我做填房,你是我的亲娘吗?”
卫夫人其实也是好心,毕竟这秦家可是名门大户,旁人想都不想不到的,要不是秦家夫人见卫铭心长得好看不说,又是个有本事的,这填房如何也轮不到她去。
卫夫人见女儿痛哭,讪讪的道“你要是不愿意也就罢了,何苦闹成这样,我也是为了你好,你也不想想以后你出嫁了,娘家有个兄弟,到了婆家没有人敢小瞧你不是,快别哭了,老爷真是把你宠到了天上,这样的事儿居然让你做决定,罢了,既是这样,我也不管了。”
说完让小丫头拿了点心和茶水,拉着女儿吃。
眼见要初春了,破冰的流水,渐绿的柳枝,吐芽的苞蕾,驱散了料峭的寒风,阳光和煦,万物生机勃,到处都洋溢着春色,郎君娘子们这时候也出了门,或者和家人或者结伴游玩,其实也是变相性的相亲意思,要是在踏春的时候有相中了,便可打听了姑娘的人品和家世,进而前去提亲,童琛看着孩子们一脸的兴奋,笑着道“欣然跟着你大哥哥和二哥哥,越越和二宝听姐姐的话,不可随意乱跑,要是欣然回来告状,回来可是不轻饶的。”
欣然抿着嘴笑了笑,道“爹,放心,今儿不但有大哥哥二哥哥,还有卫家姐姐,小鱼儿姐姐和他夫君也去,到时候我们一处游玩。”
越娆笑着道“有你小鱼儿姐姐,我倒是放心,再加上小鱼儿的夫君刘子秋,我更是放心了。”
刘子秋是京城富商之子,性子温和,就是在踏春的时候看上了小鱼儿,便求了亲事儿,去年两口子成的亲。
这边正德拿着马鞭,穿着一件月白色锦袍,衣裳是越娆设计的收袖锦袍,头戴金冠,好一个佳公子,只因面色有些黑,然五官长得却极好,笑的时候还有一个酒窝,越娆笑着道“怎么就你,你大哥呢?”
正德行了礼,促狭的笑着道“我等不及就跑了来,大哥和苏姐姐在后面。”
刚说完,只见正品带着一个样貌清隽的女子,那女子面色带了几分羞涩,却落落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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